霁芳宫寝殿中。
谢临珩进来的时候,殿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重。
司沅又吐了几大口血,一碗接一碗的参汤和汤药灌下去,也无法让她恢复半分血色。
所有太医,紧紧守在一旁。
半刻不敢愣神,拼尽所有本事,只为将司沅这条命从阎王手中夺回来。
终于,在当天深夜,司沅脸上终于有了两分血色。
虽然依旧未曾完全退热,但好在,脉象已经平稳下来。
不再像白日,忽强忽弱,偶尔细若游丝。
整整一天的时间,虞听晚寸步不离地守在司沅旁边,一分一秒都不敢离开。
直到子时,陈洮上前禀报,说司沅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暂时性命无忧。
谢临珩想让虞听晚去休息一会儿。
怕她再熬下去受不住。
她怎么都不肯,就这么守在司沅旁边。
最后在子时末,谢临珩让人搬来几张矮榻,就放在司沅寝榻的旁边,让虞听晚侧躺在床上陪司沅。
这样,若是哪一会儿撑不住了,可以直接合上眼睡会。
第二天一早,虞听晚彻底撑不住,在矮榻上小睡了一会儿,谢临珩给她盖好毯子,又吩咐人将动作放到最轻,别吵醒公主,才去上朝。
谢绥一心挂在司沅身上。
朝中事情全扔给了谢临珩。
他便没去勤政殿,一直在霁芳宫陪着。
辰时初,太医再度施针后,司沅意识昏沉地醒来了一次。
谢绥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低喊她名字。
司沅不知有没有认出他是谁,她现在的意识并不清楚,却在他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反扣住他手腕。
她用尽全力抓着他,就像在抓所有的希望。
声线低如蚊蝇,却执拗地一遍遍重复:
“放晚晚出宫……”
“放我的女儿离开……”
谢绥听清这几个字,眼底涩然得厉害。
他双手握住司沅的手,她说一句,他便不厌其烦地附和一句:“朕会让晚晚离开。”
“司沅,你快些醒来,朕一定,会帮宁舒离开。”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司沅高热的情况反反复复,直到第三天一早,她才彻底退热。
又过了两个时辰,总算醒来。
陈洮和张荣等人齐齐大松一口气。
这几日,太医院的这些太医,基本就没怎么合眼,拼了老命从阎王手中抢人。
万幸,他们抢赢了!
司沅睁开眼,看向床榻边缘的几人,最后视线落在自己女儿身上。
她虽然已经能醒过来,但那几味药药性太烈,身体损伤了不少,这会儿根本没有力气起身。
只缓缓抬了抬手,轻轻碰了碰虞听晚。
瞧着自家女儿苍白担忧的脸色,尤其看到她眼底的红时,司沅第一句便道:
“快去休息,母妃好多了,好好睡一觉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