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十这话刚说完,就听到殿内谢临珩让他们进去。
二人迅速转身,进入大殿。
来到伏案前,墨九第一时间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了案上。
谢临珩余光扫了眼,没说话。
将所有密信看完,又把案上所有的折子全批完,他才放下笔,脊背往后一靠,冷指搭在眉头,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墨十正想去倒杯热茶端过来,
还未动作,就听到他们主子随口般问:
“你们觉得,宁舒公主会选在哪里离宫?”
墨十脚步停下,下意识瞅了眼墨九。
两人对视一刹,同时低头,“……属下不知。”
谢临珩短促轻“呵”一声。
起身来到窗前。
望着外面渐渐变小的雨势。
眸色又深又沉。
声线随意的仿佛在讨论明日的天气。
“既是出逃,就不可能是从皇宫的一座宫殿逃到另一座宫殿。”
“若要逃到宫外,那所选择的水域,必然要在皇宫四方位的边角。”
“而人要想在水中“游”出去,那这个‘水’,须连通皇宫内外。”
“皇宫外的水——”
他话音一停。
殿内忽而间静下来。
一时间只剩雨滴“啪嗒啪嗒”打在窗枢上的声音。
男人睨着外面被雨打得摇晃的芭蕉叶,眼眸眯了眯,转瞬,薄唇中吐出三个字。
“——护城河。”
听到这三个字,墨九墨十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敲了下。
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谢临珩摩挲着手中象征着储君身份的玉佩,薄而锋利的眼皮垂下来。
嗓音无形中冷了一度。
“皇宫中,唯一又与护城河接壤的,只有东北方的——汾邯湖。”
所以,她选择的,是汾邯湖。
见自家主子三言两语便猜出宁舒公主逃跑的具体地点,墨十只觉得头皮瞬间发麻。
一种许久不曾出现的寒意,迅速从骨头缝中钻出,继而流窜全身。
明明身在殿内,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他却陡然有种,浑身被雨浇透的战栗与冰冷。
墨十简直难以想象,宁舒公主在汾邯湖出逃的那日,被他们主子当场抓住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现下这段时间看似平静的生活,怕是会在顷刻间天翻地覆。
墨十没出息地抖了抖身体。
脑海深处,不合时宜地闪过去年他追随谢临珩前去柘城边境平叛,大败敌军,活捉敌军将领时对方含恨说的那句:
——宁以多欺少赢得不光彩,也不能和东陵储君比拼城府与心计。
那些狡猾如狐的敌寇都玩不过他们太子殿下,又何况是自小生在深宫、被先帝与泠妃娘娘千娇百宠养大的宁舒公主。
“墨十。”
谢临珩的声音,将墨十杂乱的思绪瞬间扯回。
他立刻往前一步,开口:“属下在。”
谢临珩侧身,清冷幽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淡声吩咐:
“去告诉礼部,五月初七,举办宫宴,地点定在汾邯湖。”
墨十应声。
转身就要离开。
临行前,又听到谢临珩说:
“把五月初七办宫宴的消息传出去,地点先压下来。”
墨十有些疑惑。
但他没问,快步出了东宫,将宫宴的事落实下来。
墨十离开后,谢临珩看向墨九。
“待雨停了,让人去汾邯湖
墨九咽了咽喉,迟疑问:“搜……密道?”
谢临珩一记冷眼扫过来,“不然搜什么?”
墨九后背一哆嗦,立刻应声,“是,属下这就去!”
—
墨十的动作很快。
当天傍晚,天还没黑,
阖宫上下,便都知道了初七办端午宫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