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进洗手间前撞到了一个人，他连忙道歉，扭头对上一双热烈的眼眸。
他没当回事，只是觉得那人的衣服有些眼熟。
等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时，那人还站在洗手间门口凝视着他的背影。
军绿色的宽大卫衣，被掩饰住的面容，颤抖的指尖。
这让顾北想到了进安检前的那一段小插曲。
他摸了摸口袋，手机放在包里，包在江肆手上。
顾北回过头，告诉自己不要那么敏感。
光天化日的，公共洗手间来来往往都是人，怕啥？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步伐。
洗手间里边比顾北想象得还要宽敞，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朝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直播间重新开启，一直等待的粉丝却发现屏幕还是黑的，只传出嘈杂而遥远的说话声与呼呼的风声。
【怎么回事？没有画面？】
【在接机，崽子们还没出来。】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跑？谁的麦连上了？】
公厕的设计在整体上呈现一个的形状，因此前后半截是无法相互看全的。
顾北就在前半截的拐弯处停下了脚步，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一两个来回走动的旅客，没有那个奇怪的人。
顾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神经太紧绷了。
旅客并不多，前面的隔间已经足够他们使用，因此后面反而静悄悄的，仿佛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世界。
后半截的隔间过道里已经只剩下顾北，他推开其中一扇门走了进去，关上门的瞬间，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扒住了门边。
手腕是白的，带着一股病态的黄气，再往上，顾北只能看到军绿色的卫衣袖口破了一点口子。
“有什么事吗？”顾北故作镇定，“我着急上厕所呢。”
“你是……顾北，对不对？”这个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在摩擦，像女人刻意压低了声线，又像男人在模仿女性的纤细。
“你认错人了。”顾北推了推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几乎是整个人贴到了门上。
他根本推不动。
“你是，你就是顾北，我绝对不可能认错人！”这人又往前压了压，脑袋往边上挪出来，从门缝边去看顾北。
“比赛的时候我一直给你投票，很多票，周围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门又被挤开了些。
顾北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人。
戴着口罩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皮肤白得透出青色，仿佛许久不见阳光。
“你真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说的。”顾北没见过这种场面，再怎么佯装冷静也只是个还没成年每天只知道练习的孩子。
他倒是想过一脚踹过去，可他现在是公众人物，对面这人又极有可能是粉丝，处理不对就会变成跟随他一生的污点。
“顾北！”女人提高了音调，尖锐得刺耳，“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错？我天天都抱着你睡觉，我怎么可能认错！”
这下真给顾北吓着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用了大力气推门。
可女人的手死死扒住了门边，小腿连带着膝盖顶了进来，伸出一只手去摸顾北。
“我靠！”顾北下意识往后躲，可怜的门就这样失去了对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