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就一阵发愣,相互交谈,有的说:“这货死了?”有的说:“谁能杀得了他?他可不是一般的凶。”还有的说:“这……不知道。”赵谷旺嘟囔了一句:“莫不是女子没骗我?”
就这一句话,被丁铁成听到了,他个子不高,非常精瘦,显得脸很长,眼睛很小,却总是滴溜乱转,嘴巴扁平,在老百姓面前,总是撇得跟八万似的,却在日本人面前,笑得合不拢嘴。他立马怒气冲冲地一把拽出赵谷旺,对日本人说:“太君,这货说是她女儿。”
“不!不是我……”不等赵谷旺解释,个子更矮的日本小队长怒气爆发地对着他就是“乒啪”俩嘴巴子。这让大家很气愤,忍不住向前冲,却被日本人的长枪逼退回去。而杨广德认出了丁铁成,就怒道:“丁孙子,你把我家青姑拐哪儿了?”
“太君,这……”丁铁成立即说:“您可得救命啊,我可还有用。”
通过翻译,鬼子的小队长龟田太郎得知了个大概,就说了几句日语,翻译理直气壮地问:“他们的女儿是什么人?对抗皇军吗?”
“啊,对对对!”丁铁成立即像小鸡啄米一样,而且“对抗皇军”一词让他有了现场的栽赃由头:“他女儿对抗皇军,良心大大滴坏了!”
“马鹿野郎(混蛋)!”龟田太郎根本不会在乎对面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关心青姑会不会真的对抗皇军,他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屠村的理由,哪怕理由是莫须有的。
“你们对抗皇军,按律当杀!”翻译跟着说:“把他们一家关到屋子里,烧了。”
“冤枉啊!”这下赵广德听明白之后,立马大声喊:“乡亲们啊,这丁铁成拐走了我家青姑,我管他要人,他就说我女儿反抗皇军,她一个女子,咋可能呢?大家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下,乡亲们群情激奋,再胆小的人也知道,这些人根本就是来者不善,他们一冲,鬼子就用枪开始了屠杀。虽然鬼子的歪把子和三八大盖都是单发枪,就是打一枪,上一发子弹,但是距离过近,每发子弹可以穿过3-4个人,很多老百姓就被子弹穿了糖葫芦。这让乡亲们顿了一下,然后,就这一瞬,鬼子迅速换好子弹,对乡亲们射击,顿时,又是一片死尸倒地,刚刚还是活人的邻居立即成了死人,乡亲们这下子怕了,任由鬼子射击。鬼子对于倒地之后的人也不放过,看到没中弹的,就用刺刀刺死,看到还在抽搐的,就再补几刀。
再有就是赵谷旺一家,被拉到自家房子里,小鬼子先是砍掉了赵谷旺二儿子的头,小孩子吓坏了,根本没有躲避,脑袋就被砍掉了。“不!”赵谷旺和老伴绝望的哭喊声传来,饱含对儿子的心疼和对日本人的憎恨,另一个孩子跑过去要捡哥哥的头,却被三四个鬼子用枪托乱打一气,再被乱刀刺死。而赵谷旺和老伴都挨了毒打,浑身骨折,最后在不甘中咽气,而他老伴也被鬼子放火烧倒的房子砸死。
最气人的是,日本人还割下了年轻姑娘媳妇的乳房,而且给12岁以下男孩子进行阉割。手段极其残忍毒辣,为的竟是口中的“美味”。
听到这儿,刘景荣不由得血灌瞳仁,此时的他也忘记了什么是害怕,抄起一把铁锹就想和鬼子拼命。他气势汹汹地要跑向坳子外,绣娘没有听到刘景荣听到了的内容,但是,知道他这时不会办好事,她目睹亲人们的死状,纵然当时很父母赶走自己,但是真正到这一刻,她还是抑制不住悲伤和仇恨。她现在娘家人死完了,就剩刘景荣可以依赖了,如果刘景荣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活不久了。她赶快跑过去,一把抱住刘景荣的腿,哭着说:“你干甚去?”
“俺要杀了这些日本人!”刘景荣歇斯底里地大吼:“杀了这些禽兽,为乡亲们报仇。”
“你就一个人,你咋跟人鬼子拼?”绣娘起身对他哭着说:“我爹,我娘,我弟弟,都没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地办呢……”说完,绣娘放声痛哭。
“可……总不能叫这些畜生,白杀咱这么多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善良人啊,倒了血霉,遇到这要命事。”刘景荣也不由得放声痛哭:“要恨……就恨俺……啥本事都没有,有个本事,还是治病救人……去了也是死,可不去,咋报仇啊……”
“孽障,还不滚……”正在这时,刘景荣听到了杨广德的骂声;他才想起自己超度的法事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