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自然走到轮椅后面顶替了进宝的位置,推着轮椅往里走。
“太医还是不许殿下吃饭吗?您的伤口既然已经无碍,他们还要让您等到什么时候才吃饭?”
她心想,太医们不知道朱敬玄喝了一滴灵液,怕受伤孱弱的朱敬玄吃了米饭和肉给身体带来负担,消化不了。
可是朱敬玄身体内部的暗伤已经被灵液修复了不少,他如今对食物的渴求是正常人的需求,这种情况下把他当成不需要进食的病人,不让他吃东西,只喝几口清粥,他肯定难受。
她小声建议,“要不然咱们不听太医的,偷偷吃点好消化的肉糜,您看怎么样?”
朱敬玄惊讶地看着姜南溪。
太医不让他吃,圆圆居然撺掇他吃?
他故意玩笑,“圆圆是不是想我死快点,好做个潇潇洒洒的寡妇,嗯?”
姜南溪脸颊蓦地红了。
她又恼又急,赶紧解释,“当然不是啊,这不是您自己说不吃肉难受么,我想着,您自己的身体您应该比太医清楚,您如此渴望吃肉,或许是您的身体在向您提出抗议呢,吃点试试也成的——”
朱敬玄仰头看着姜南溪通红的脸颊,忍俊不禁。
他温柔说,“逗你呢,怎么这样不禁逗?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盼着我死,你心地如此善良,怎么会希望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人早点死?”
姜南溪红着脸颊轻轻瞪他,“人人都说镇守边关的大皇子是个不爱与人玩笑的,我看,传闻都是假的,一天不逗人三五遍,您就不舒坦。”
朱敬玄笑得愈发明朗。
他问姜南溪,“圆圆这么信传闻?那,现在满京城都在传我与你十几年前就定了娃娃亲,你觉得这传闻是真是假?”
姜南溪脚步一顿。
她疑惑地问朱敬玄,“这是谁说的?我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朱敬玄双臂搭在轮椅上,悠闲道,“想听啊?来,调转方向,我陪你去戏园子里坐坐,保准不出一刻钟就让你听到关于你我娃娃亲的传闻——”
姜南溪愈发迷茫了。
她盯着朱敬玄看了看,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几分猜测。
她弯下腰靠近朱敬玄,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这消息是殿下您故意让人放出去的?”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是因为皇上不许我做您的正妻,您想用十几年前早已经与我定了娃娃亲的传闻来逼他妥协,逼他答应我们的婚事?”
朱敬玄莞尔,“这都让你猜到了?是你太聪明还是……算了,就是你太聪明,没有其他可能。”
姜南溪又被这个男人笃定她聪明的口吻逗笑了。
这个人,好像格外会哄人。
姜南溪偷偷看朱敬玄,刚好朱敬玄也望着她。
她撞入朱敬玄温柔的眼里,好像一只扑扇着翅膀的蝴蝶撞入了一张蛛网里,无从挣扎,也无力挣扎。
她飞快收回视线,一低头,她发现她的下巴都要搭在人家肩上了,这距离太过暧昧,她立刻站起身来。
站好以后,她这才察觉到远处好像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
她看见不远处的花树底下,一身黑衣的霍星沉扶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家静静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那眼神,有些哀伤,有些落寞。
她一愣,忽然意识到霍星沉在看什么。
是因为她刚刚弯腰跟朱敬玄说悄悄话,霍星沉误会了是吗?
她只是怕让人听到朱敬玄在散布谣言逼皇帝,怕这事儿传到皇帝耳朵里会给朱敬玄惹来麻烦,所以才靠近朱敬玄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话,她并不是在跟朱敬玄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