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皱眉:“这紫砂茶壶是最常见的物事,贵贱都有。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在用。本王自然是听过的。这又怎么了?”
纪扬被荣亲王训斥了一顿,有些胆怯。他不敢直接跟易之初对上,见荣亲王有所疑问,还是暗搓搓地从旁帮腔:“不要装神弄鬼了,有话快说!”
“传闻当中,紫砂茶壶若是用得久了,便会有茶气积聚其中。”易之初微微一笑,没有理会纪扬的催促,缓缓道,“所谓茶气,并不是积垢,而是会散发出茶香味的物质。这东西积得多了,即使壶里只放清水,也会浸出一股茶香和茶味来。”
荣亲王听得恍然:“你的意思是,这盒子里放了太久的龙脑香。所以,才会飘出这么浓烈的香味?”
易之初颔首:“正是。”
原来如此。
这样说来,这只匣子,倒确实是西凉国人带来的没错了。
荣亲王脸色凝重,陷入思索。
纪扬站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
眼看着荣亲王似乎不再偏向自己,纪扬忍不住龇牙:“安王妃,你这些为梦雅公主开脱的话,未免太牵强了。”
梦布对纪扬怒目而视:“三皇子,什么叫为梦雅开脱?
”
纪扬被他看得心底咯噔一下,不由后悔方才的失言。
他原本的打算,是让梦雅公主深陷杀害纪云阳的罪名当中,再趁乱娶了梦雅做正室。可是现在,他却把西凉人给得罪了!
纪扬想要找补:“梦布王子,本皇子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梦布怫然,“三皇子的意思并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王妃的看法!”
纪扬悻悻地住嘴。
易之初淡淡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至于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那就要请太医院的人过来,分说一二了。”
“好。”荣亲王重重点头,再次叫身边的小厮,“你,去把太医院的人叫到本王面前。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个清楚!”
小厮领命去了。
梦雅啜泣着走到易之初身边,脸色畏怯。
易之初轻声问她:“梦雅公主,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梦雅摇摇头,惊魂未定,“安王妃,我……我的药,真不是害得皇上落到这番境地的罪魁祸首吗?”
“放心,我已经说过了。”易之初语气笃定,“绝对不是。”
“哦。”
梦雅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转念想想,她又忍不住地悬起了一颗心:
“安王妃,既然我不是害了皇上的人,那么……谁才是这个人呢?”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易之初轻声,“又或许……”
她的嘴唇蠕动片刻,吐出轻轻的几个字。
那声音轻到仿若无物。
在夜风之中,易之初的声音很快就被吹散了。
梦雅疑惑地问:“安王妃,您说什么?”
“没什么。”易之初摇摇头,“公主,你或许听说过一个词,叫做咎由自取。”
梦雅不解,“我倒是听过不假。可这个词,又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