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了相思病。”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间在两人身后传了出来。
回头一看,只见一脸冷峻的张贺跟嬉皮笑脸的张彭祖。
相思病……陈遂很震惊,刘病已少年才俊,风流倜傥,是布衣庶民,可谁会忽略他孝武皇帝曾孙的身份。
这样的男子要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到,恐怕只要放出风去,这长安城里提亲的人家就能踏破刘宅的门槛。
就这……还能得相思病,委实不可思议。
张贺很愤怒,刘病已从鲁地来到长安养在掖庭,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而他儿子早夭,自己又受了宫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儿子,所以一直把刘病已视如己出。
没想到仅仅因为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子,刘病已就能如此颓废,当真是让他伤心,颇有怒其不争的意思。
张贺拂袖而去,回掖庭路上终究释然,少年郎长大了,想女人了,这事并不难办。
“去把你叔喊来。”
张彭祖得令,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没过多久,张安世便到了掖庭,见到兄长看上去很是烦躁的来回踱步,不由关切道:“兄长一向沉稳如山,如今看起来却是无比焦躁,不知所为何事。”
张安世如今官拜光禄勋,位列当朝九卿之一,更是大将军霍光心腹,早就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气度,可在张贺面前终究只是个弟弟。
张贺见弟弟到了,脸上烦躁之色消退了三分,说道:“把你叫来,是有个事要和你商议一下。”
“兄长直言便是。”
张贺微笑道:“这个……病已如今已年满十五,该考虑考虑终身之事,为兄思虑良久,想着小兰自幼和病已长于掖庭,两人一直以兄妹相称,感情向来不错,为兄意思是将兰兰许配给病已为妻……”
“不妥!”张安世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对于兄长将刘病已视如己出这件事,张安世一直颇有微词,不过也一直未加干涉,可如今兄长竟然要将兰兰许配给刘病已,这俨然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兄长糊涂啊。”张安世唉声叹气道:“当年巫蛊之祸牵连甚广,卫皇后、太子、史皇孙皆因此祸罹难,孝武皇帝最后虽然诛杀江充全族,诛杀所有参与陷害太子之人,而且还建了思子宫和望思台,但是卫太子矫诏、起兵造反也是不争的事实。
孝武帝醒悟悔恨,可对于太子起兵之事终究耿耿于怀,因此并未直接昭告天下,赦免卫太子之罪,也就是说,即便刘病已被孝武帝赦免出狱,但是他身上终究还是背负着罪民之后的身份。
想要洗去罪民之身,除非当今陛下为卫太子昭雪沉冤,否则……
然而不管是陛下还是大司马对于为太子昭雪之事绝口不提,故而朝堂内外对刘病已之事一直讳莫如深。
去年柳叶落字谣言,大司马一直不闻不问,很显然也是不想和刘病已牵扯丝毫关系,不要忘了,刘病已可是卫太子一支独脉,若卫太子平反,在法理上而言,他比陛下更有资格坐在皇位之上。
大司马对刘病已避之唯恐不及,而兄长还要将兰兰嫁给他,那我们张家就会被大司马打上卫太子一脉烙印,想要洗脱,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