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此时正在定海的一座机械加工工场上实践课。
黄昏降临,工场内逐渐暗了下来,唯有二号车间的一角,还亮着油灯的火光。
诸葛亮取下劳保手套,从护栏上拿过一条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机油,然后和韦恩两个人坐到了工具箱上。
“大家都休息去了,孔明还挑灯夜战?”
诸葛亮笑道:
“乐在其间,不知不觉,夜色已近。不知使君专程来寻亮,所为何事?”
其实华府卷的人着实不少,可基本上都是像诸葛亮这种为了兴趣,为了理想而卷的人。
“哈哈,孔明,你也在定海呆了快两年了,说话方式还是没变啊,叫我子莱便可,你是了解我们的,我们其实不爱听使君、府君一类的敬语。”
韦恩说着,一边在心里想,如果以后诸葛亮写自传,恐怕不会说什么“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而是“我本游子,学工于定海”……
诸葛亮听闻一笑,摆手道:
“哈哈,吾之过也,上月寒假往豫章去探望完叔父与姊妹兄弟,这些习惯还没转换过来。”
韦恩点点头,又问道:
“孔明现在习惯了华府这边的生活吗?你觉得华府如何?”
诸葛亮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又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拧开保温杯灌了一口茶,活脱脱一副老师傅的模样:
“不虚此行。”
看诸葛亮还在品味茶的回甘,韦恩继续问道:
“只是不虚此行?就没有一点看我韦子莱虎躯一震,你就想纳头便拜的感觉?”
“哈哈哈哈~”
诸葛亮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说道:
“子莱不是才说不喜欢君君臣臣的那一套吗,怎么又想我纳头便拜?”
“代指,近义词,开玩笑的,又不是真拜。”
韦恩解释道,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君君臣臣这一类东西,在同道口中能当玩笑,可对于诸葛亮这些人来说,这就是他们世世代代的生活规则,不是一下子就能一笑了之的。
诸葛亮含笑点头,没有继续上个话题,而是反问韦恩道:
“最近华府百姓对惩戒曹司空的热情很是高涨,子莱如何看待?”
“百姓有了知识,有了见识,自然就会觉醒,所谓仓廪足而知礼仪,急公好义,心系天下,这是我们华府的礼。”
“子莱何必拿些浅层之意糊弄我?据亮观来,华府之礼,似乎是‘发展生产,天下为公,消灭阶层’?”
诸葛亮继续喝着茶,韦恩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道:
“孔明何时发觉的?”
“去年年末,我与牟子博论佛时明悟的,我问他不是笃信佛陀,出世修行吗,为何要追随华府入世,下到村社去为百姓服务。”
“牟子博怎么说的?”
牟融,字子博,这人韦恩听过,苍梧人,避难交趾,是天下有名的佛学家。
年少时说过“方世扰攘,非显己之秋”,于是心向佛学,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主动到龙编的印刷局求职,说愿意当一名普通的工人,加上他还挺有名望的,收了能成为很好的宣传素材,所以他就进了龙编印刷局当工人。
“他说,‘见博则不迷,听聪则不惑。’在华府见识了许多,忽觉人在今世,亦可至极乐,渡人即是渡己,于是便再度入世。这华府之礼,便是他说与我听的。”
听起来像我们时代的活雷锋,以后可以多点关注。韦恩思索了片刻,然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