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想到自己从暗道里带出来的金豆子,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试试运气,便将金豆子倒入口中吞咽,抬起无力的手敲打着门,“救救我……救救我腹中子……”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没了亮光,房门突然被打开。
两抹身影从眼前晃过,手臂被用力拽起,人腾空了一般,脚踩棉花似的不切真实。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主子,奴婢来救你了。”
是翠果。
梨初听到这句话,眼前陷入彻底的黑暗。
……
此时,皇宫内院。
千名死士杀入深宫折损过半,杀入乾坤殿又折损过半,抵达皇帝的寝宫已只剩下数人。
漆黑一团视野里,皇帝坐在龙椅之上。
数个死士为首的,从一旁属下手中接过弓箭,一箭射中皇帝的头颅,皇帝呜咽了一声,一命呜呼。
为首的人揭开了黑色面纱,哈哈大笑大步朝前走去,“终于死了。”
“将军王府那边可有回信,拓跋妄如何了?”这抹身影不是旁人,正是端王。
还不等属下们回答,大殿突然灯火通明。
“端王可亲自问,不必假手于人了。”一抹冰冷带着讥讽的声音缓缓传来。
因火烛突然燃起,端王眯了眯眼,再看向门口。
四周已经被如风带领的巡防军团团围住,那端坐在太师椅之上的人,便是靳无妄。
“你怎么出得了将军王府!”端王暴怒质问。
“辽在大邺能建密道,我又为何不能在将军王府建密道。”靳无妄淡淡说道。
端王露出微微惊骇之色,可想到此刻上京城的百姓皆被疫症所侵蚀,见靳无妄脸色惨淡便哈哈大笑起来,“如今父皇已逝,只剩下你我之间的较量,只要你肯臣服于我,我登上九五之尊之位,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你身上的疫症之毒,我亦可以解除,更可以解救上京城万计百姓。”
“痴人说梦!”另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皇帝在皇后的搀扶之下,走到人前,呵斥道,“逆子!你竟连为父都要弑杀!”
“你没死?”端王回头看向龙椅,发现上面只是穿着龙袍的宦官,心中恐惧地回头,“父皇,我是被逼的!”
“母妃被辽人劫持,逼迫儿子大逆不道!请父皇明鉴。”端王心中窃喜,幸好在引发战火之前,将母妃挪到宫外了。
“事到如今,你竟还敢狡辩。”皇后呵斥道,“来人,将宸妃带上来!”
不多时,宸妃便被两个宫女拖上大殿,已然是遍体鳞伤。
她艰难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儿子,嘶吼道,“逃——”
巡防军立刻围上去,端王以及其他死士已然是在劫难逃!
“娘!”端王朝皇帝怒吼,“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伺候你三十年,你竟然如此冷血,这么对她?”
“伺候我三十年,还是埋伏了三十年?”皇帝冷哼了一声,朝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宫女立刻上前撩开宸妃的领口,锁骨之处赫然有一朵梅花般的胎记。
“辽女!”皇帝呵斥,转眸瞪着端王,“而你则是辽女之子!”
“我是你的亲生子,母妃是辽人,又有何干系!”端王仍然不肯面对现实,大声吼叫起来,“太子与宣王倒台之后,你应该立我为太子,可你却扶持起这个私生子与我作对!我文韬武略哪一点比不上一个私生子!你宁愿扶持他,也不立我为太子!”
“孽障!”皇帝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想承继朕的江山,为的是辽!不是我大邺!你怎能还有脸……”
“我自然是为了大邺!辽国也不过是我坐上皇位的踏脚石罢了!”端王大声怒吼,挥舞起长剑,朝着靳无妄而去。
空气霎时间变得冰冷,靳无妄坐在太师椅之上,没有半分闪躲,他亦无法闪躲。
靳无妄朝如风看去了一眼,如风心中犹豫了片刻,可手中长剑已然本能挥起挡开了端王的剑,且挺身而出与端王一决高下,将端王斩首于剑下。
宸妃大呼一声晕厥而去。
几个死士见主子死了,拼搏搏杀,被巡防军杀死。
宫变顷刻间被扫荡。
清除尸首之后,皇帝坐上龙椅,望着太师椅之上端坐的靳无妄。
“从今往后,你就是朕的太子了。”皇帝眼中闪着精光,“只是用如此巨大的损失换取太子之位,你的心肠可太冷了些。”
靳无妄早知皇帝是怎样的人性,可听到他亲口这般揣度他,心里难免还是失望,“若是当初我禀明陛下,宸妃与端王乃是辽国的细作,陛下您会信吗?”
在靳无妄看来,纵使他心里清楚,可还是不会痛下决心除掉端王与宸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