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身体后仰,伸手按住赵熙悦的手,目光清澈明亮,“长姊,唯有云裳消失,我们的身世才能永远被封存。”
“她是消失,还是死了?”赵熙悦欲要甩开梨初的手,梨初却更用力按住,使尽了浑身的力气。
极其相似的两双杏仁眸对峙而视,谁都不肯退让。
赵熙悦打宫内来有了这一番言论,看来是在宫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宫里知道她们身世的便是宸妃,想要杀了她梨初的宸妃!
赵熙悦如今拜皇后为干娘,又与宸妃有所牵连,一脚踏两船,可无异于自掘坟墓。
“死了。”梨初平静说道,“我亲手杀的。”
“你!”
赵熙悦从宸妃处听到这个消息,本不可置信,如今亲耳听到梨初承认,心中生出一丝怕意来。
手无缚鸡之力的梨初,怯弱谨慎,从前只是躲在她身后,要她这个做主子庇护的梨初,竟然杀人了!
“你还是人吗?居然弑母!”赵熙悦骇然松了手,那匕首就从床上跌落下去,“吭”的一声落到地板上。
赵熙悦似被惊到,起身后退了两步,撞到一旁的矮几,矮几上面的水果悉数滚落地面。
房门咯吱了一声被推开,翠果抱着容青,小脸微白,眸中有担忧之色,“主子!”
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凤兰,“翠果,你瞧瞧,熙侧妃陪着王妃说话了,咱们不必在此叨扰了。”
凤兰说着还上手去拦翠果。
翠果紧紧抱着容青不撒手,又不放心离开。
梨初给翠果睇了一个眼色,“你喊上两个护院,带着容青去给慈心堂,给老夫人请安,我稍后便到。”
“是。”
翠果看了赵熙悦主仆一眼,搂着容青退下。
凤兰则带上了房门。
梨初从床上下来,这一觉醒来,身子却更显的疲乏,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抬眸望向赵熙悦。
赵熙悦似被什么怪物惊吓到一般,后退了一步,惹来梨初一声轻笑。
“长姊,你让后宅姨娘们喝下绝育汤药,害得她们没了子嗣缘,不正是谋命吗?”梨初淡淡说道,将匕首放到桌案之上。
“如何一样?”赵熙悦微微抬高音量,“作为主母自然容不得卑微的妾诞下子嗣。”
“主母?妾?”梨初冷笑,“莫要为你的残忍找借口,放眼整个上京城,主母与后宅姨娘相敬扶持,子嗣繁盛之家,多得数不胜数。朝中文臣武将,也多有庶出光耀门楣,嫡出守家孝顺父母。”
“就是长姊闺中密友,当了主母之后,也不见如此折煞后宅姨娘的子嗣。她们是心善得厚报,如今子嗣丰厚膝下承欢。”
梨初的一字一句都戳着赵熙悦的脊梁骨,“我弑母可被千夫所指,可唯独你双手沾满血腥之人,对我不可指责。”
“我为护得我们姐弟三人的性命,为护得我家容青的安危。我问心无愧。”梨初上前一步,抓着赵熙悦的手。
赵熙悦露出被厉鬼缠身的模样,用力地挣扎。
梨初却越发使劲扣住,狠狠睨着她,“告诉你云裳死因的人,是否也告诉你,我如今是辽国的大司佐,掐在我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