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行星交织着彼此悲惨的宿命,围绕一轮漆黑的大日跳着永恒的轮舞。
最初,其中一颗行星孕育出了人类,他们俯首,将脚下的土地唤作「出云」;又抬头,指天上的世界为「高天原」。于史无载的某日,「八百万神」自高天原垂迹。以神为名的恶兽使天穹倾覆、海川燃烧、大地崩毁——人们惊觉,那并非是为了统治、支配或掠夺的入侵,凶神仅为猎杀而来。
存亡之际,出云踏上「神刈」的道路,穷举国之力斩落大祸「都牟刈神」,将其兽体锻造成最初的「诏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通过吟诵蕴含于刀身中的真言,持刀者便可将高天原的神业握在手中,以之对抗恶神,救天下苍生。由此,出云国开始了漫长的征伐,以不可胜数的牺牲换来一位又一位神明的陨落,尽折人间万千剑,终铸成「护世诏刀」十二柄。
在残酷的生存战争中,仅用不足十个琥珀纪,出云国便借诏刀伟力,将未开化的黑暗世界点亮,建立起虹霓缭乱的城邦,那过去遥不可及的高天神国,也已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历史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两颗行星的存在于旦夕间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边星「出云」的过去只能在宇宙的只言片语中寻得。针对它的消亡,学者们众说纷纭,任谁也无法解开谜团。出云的历史本应是条流淌的长河,可它却被一刀斩断,种种过往与将来皆消失在空无的彼岸。难道它不曾存在,只是一段被虚构的故事?难道它未曾发生,被搁浅在倒果为因的海滩?这是「原始博士」又一场惨绝人寰的实验,还是「贪饕」从银河尽头归来的预兆?
只有那轮漆黑的大日知道答案。然而祂沉默,从不言说。
因为所发生的一切必将归于终结,而已终结的一切必将再度发生,宇宙在祂的阴影下中永劫回归,出云不过是一个省略号的注脚。
………………
“外界传言你是一个很冷酷的人。”
有一天,灵者从前来采访自己的一位笔者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是吗?”灵者轻轻歪了歪头,带着一丝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面对这样的灵者,对面的人有些窘迫,看起来他们的领导人和外界的传言完全不同,这明明是一位很温柔的女士,端庄优雅……为什么会和冷酷挂上钩呢。
“可能是因为我的那些文明决策吧。”过了半晌灵者忽然自己轻声回答。
“在面对一个文明时,任何情绪都不得出现,必须做到真正的公正。”
“可是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没有任何人能做到这一点的。”笔者下意识说道。
“是啊……所以做出那些决策的我,可能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
灵者的一句话结束了谈话,因为笔者因为这句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最后还有两个问题,请您回答我。”
“请便。”灵者温柔的为笔者沏了一壶茶。
“第一个问题,外界都说您是文明之神的赐福者,请问您真的踏上了文明命途吗?”笔者问道。
“也许吧,文明之神太过伟大,任何文明的先行者都会获得她的赐福,可能在我坐上这个位置的之前,就已经获得了她的瞥视吧。”灵者微微一笑。
“那么……第二个问题。”笔者深深吸了一口气。
“被赋予持刀使命的雷电芽衣小姐,和您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这次,灵者陷入了很长的沉默。
就在笔者以为灵者不会回答他的时候,灵者说话了。
“她……是我的挚友。”
………………
“你永远不记得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