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一些激进的逐梦客折去双翼、焚去身躯后,歌斐木就只能附身在其他生命的身上,无法以原本的样貌示人。
而现在,歌斐木正好是以一只乌鸦的模样出现在莫奈和芽衣的面前。
不过,比起鸟为什么会飞这个富有深意的比喻,他更在意上一句话。
“秩序的残党……呵呵,年轻人,你知道得太多了。”
莫奈微微皱眉,有些不耐,连连摆手。
“行了行了,这里没别人。”
“你就别跟我扯什么同谐的赞歌,重复毫无作用的威胁之辞了。”
“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我们这就离开……”
『如果不能,那就送你去见太一吧。』为了避免歌斐木继续神神叨叨,莫奈就没有说出这下半句来。
而对于歌斐木来说,能兵不血刃地驱逐这两个不定因素最好。
所以,他给出了答案。
“鸟儿飞上天空——这是既定的规则,不容更迭。”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回答。
莫奈:“诚然,鸟儿生来就会飞翔。”
“但在遥远的曾经,它们的祖先也只得从地面仰望高天。”
“它们看见那遥远的来自天外的光芒洞穿云翳,普照大地。于是一次又一次,一代又一代,鸟儿们展翅高翔,试图触碰天顶,只因太阳就在那里。”
“那么,如果当最后的鸟儿终于飞上天际,却看见光芒的尽头并非太阳,而是漆黑的大日、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停顿片刻后,莫奈话锋一转。
“如果是你,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歌斐木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中那道经久不散的血红刀痕。
“向光而行——阴影之处总有光明,这是亘古不变的秩序。”
“仰望天空是人类的本能,飞上天际是鸟儿与生俱来的本领……”
“出云的遭遇……我有所耳闻。”
“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你们将那漆黑的阴影带入这片美梦的原因。”
“看见头顶那片美丽的夜空了吗?它一直在那里守望着黄金的时刻。可如今……这片夜空却被无情斩断,染上虚无的阴霾。”
“而这个过程,仅仅只在一刀之间。”
不久前,面对砂金以生命为筹码开出的赌局,芽衣沉默不语,只是默默挥刀。
不过在那一刀之后,遵从米哈伊尔的意志,芽衣又挥出第二刀,将星穹列车的四人送去流梦礁。
在那刹那的时间里,歌斐木连芽衣到底挥了几刀都看不清。就这种水平,居然还敢信誓旦旦地威胁他们两个。
想到这里,莫奈就不由发笑。
“虚无也好,轮回也罢……怎么?匹诺康尼不欢迎我们?”
数百位橡木家系的成员齐刷刷地向前迈步,缩小了对莫奈和芽衣的包围圈。
从他们的口中,一致的音律传来:“这场盛会聚集了太多不应被邀请的客人。纵使同谐包容万象,为了匹诺康尼的和平,我也不得不对其中的一些人下达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