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街上随便找了个茶楼,茶楼外挂着个乌木牌子,上面写着今日说书明目。
说书先生是个六十好几的小老头,长的瘦巴巴,花白的胡子,手里拿着柄折扇,正口沫横飞讲着乾王谋逆,朝廷大军平叛的故事,底下却没多少听众,按理说像这样大的茶楼,有说书先生,不应该只有这寥寥几人。
“就说这逆贼乾王也是自己找死,咱们圣上……”说书先生朝左上方拱了拱手,“那可是十三岁就挂帅出征,十六岁收复疆北七州,把突厥打的倒退回了自己老窝……”
苏岫尽管已经知道其中细节,还是听的认真,且他也不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虞应淮收复疆北七州的事,现在想想他应大哥天生就是做皇帝的人,自己十三的时候在做什么——前世还在孤儿院里,这一世十三岁就是整日待在文国公府里装病。
小二送来了茶水点心,看苏岫一身贵气,指了指楼上,问,“公子要不要去二楼,视野开阔,眼看着就要到午时了,若有需要,小店提供饭食。”
苏岫抬头就看见果真二楼有几间窗户大敞着,里面皆是身着富贵的公子哥,不同于一楼的身着短打。
他摇了摇头,要了茶水点心递给小二一锭银子,顺便打听,“我这人喜欢热闹,不过我看这大堂怎么人也不多,是今日说书明目大家都不爱听?”
“怎么会?”小二接了银子喜笑颜开,“客官可要慎言呢,咱们津河虽然离着都城天高地远,可咱们也是忠君爱国的。”
“那是为什么?”苏岫说着又左右打量一圈,看着零星几个人,“咱们津河百姓很是富裕啊!”说着又抬头往楼上看,那意思不言而喻。
“哪里得到事,现在虽是还未开春,但气温已经回暖,近海的冰也已消融,百姓都去劳作了。”小二撇了撇嘴,又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今年官府新增了入海税,很多人家并未准备这笔税金,若是不早早下海,怕是要难熬喽。”
“真的?”苏岫一脸不信,“海上营生多归津水帮管吧,官府会和他们作对?”
“原来他们是不敢。”小二神秘道,“不过也有津水帮管不到的不是。”
苏岫笑了笑又递给小二一两银子。
“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上面那些大人物的事哪里是我们能置喙。”
小二笑的见牙不见眼,今日遇到了有钱的主顾,干他们这一行的最也喜欢苏岫这样的,有钱,初来乍到想打听事,却又不会不懂规矩问那些不该问的。
上面说书先生还在继续,“就说豫北小王爷那也是勇将之后……”
苏岫手里抓着把瓜子,边听边想着下一步计划,那小二意思除了本地官府和津水帮外还有第三方势力管着这片地,且这方势力凌驾于另外两家之上。
一个温温润润的声音在苏岫身侧响起,“阁下可曾去过城外十里的驿站?”
苏岫转头,一个斯文白皙的年轻公子正朝着他作揖
“果真是你!”白皙公子哥惊喜,“当日影影绰绰看到恩公样貌,方才在楼上瞧见您身边这位小哥。”说着朝湖青一拱手,“便想着下来碰碰运气。”
“那日小生借了恩公马匹,却忘了留下恩公姓名地址,都不知道该去何处归还,没想到竟在这里让小生遇到了。”
苏岫也认出这就是在驿站遇到的那个书生,“一匹马罢了,不用在意。”
那日的书生,今日的富家公子就要请苏岫去楼上他订的包房,苏岫推拒不得,想了想便也同意。
包房里还有人,苏岫看那人手中的剑认出是骑马青年,看着年岁不大,三人互通了姓名,书生名叫钱逐玉,世居津河,那日是去隔壁县城会友,回来晚了便在驿站留宿,这才遇到苏岫。
青年名叫吕青云,来津河替师父办事,苏岫还发现他手中的那把剑并不是真正的兵器,而是把桃木剑。
吕青云见苏岫好奇,将木剑抽出来递给苏岫,“师父送的,他说真正的兵器太容易伤人,木剑则不然。”
“令师定是位心善的侠士。”钱逐玉感慨道。
吕青云年轻的面庞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师父是清修之人,很少来到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