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那么早就来了。但你没有来找我。”
袖珍江蕾的神色依旧如古井无波，语气也只是平静地陈述。
“我不能干涉你之前的命运轨迹，不然我们会无法相逢。”冥昭的声音已经有些低哑。
“时光洪流真神奇，那样的巨浪滔天之后，竟然还能回到最初。你一定付出了不少代价。”袖珍江蕾像一个AI机器人，语气语调还是听不出一丝情绪。
冥昭却仿佛透过她那平静的面容看到她内心最深处的情感。
“你不必愧疚，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不会因此就要求你重新给我一次开始的机会。”冥昭静静地凝视着她，“这个机会我会自己去创造。”
“千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袖珍江蕾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神色，却是犹如菩萨一般看透一切的慈悲。
纵然知道现在的她其实只是最理智纯粹的元婴形态，而不是那个完整的江蕾，冥昭的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受伤。
“放得下，但不想放。”他淡淡地道。
“何必？”袖珍江蕾，也就是江蕾的元婴轻叹了一声。
“修仙之途漫漫，我只是不想一人独行而已。”冥昭平静地道。
元婴江蕾沉默。
冥昭也没有说话。
半晌后，还是他率先开口。
“抱歉，我原本以为，至少能让你过上几年快乐平静的日子的。”
元婴江蕾扬起精致的小脸，看向漆黑又安静的夜空，仿佛又看到了那些令她神魂都依然震颤的情景。
“魔神之力，超乎你想象。”
“你现在的实力应该已经十不存一，这个世界的天道意识现在还很完整，它不会让你干涉太多的。这场战斗，你可能会陨落。”
冥昭微微一笑：“没有生命不会陨落。纵使天人，亦难逃脱。”
“我有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你是你，亦不会回馈你任何男女之情。”
冥昭微笑依旧：“一直当你的顾师兄也挺好的。何况，若是我能以顾极的身份让你爱上我，岂非是代表我战胜了我自己？”
“你变了。”元婴江蕾低回头，注视着他的眼睛。
“嗯。千年时光，会发生很多事，我自然也会变。”
“但你还是选择了卷入这场本不该卷入的劫难。”
冥昭平静地陈述：“你是我的心魔，而我，早已选择了和心魔共存。你若彻底陨落，我亦难活。”
“何必？”元婴江蕾再次溢出一声叹息。
“子非鱼，安知鱼不乐？”
半晌后，元婴江蕾忽然问：“赵露是谁？”
“当年我过来的时候，带来了紫玉师伯的一缕元神。转世后，她已经忘了所有。”
元婴江蕾忽然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原来如此。”
冥昭轻轻招手，那滴泪珠就飞入了他的掌心。
他轻轻握住。
忽然非常温柔地呼唤了一声：“蕾蕾，别愧疚。”
元婴江蕾抬眸凝视。
冥昭已经收起泪珠：“这是师伯转世前让我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第一次往前迈了一步。
“也别绝望。这一次，会不一样。”
他的语气一点都不霸道，也没有用宣誓的口吻，只是平静地陈述。
甚至，很容易让人以为这句话，只是前面那句话的下半句，而不是另一句。
却让人明白，不管这是谁说的话，都是他将会用生命来证明的承诺。
元婴江蕾抬手伸指，轻轻一点自己的眉心。
一道虹光犹如花钿在她的眉心处浮现。
“不要拒绝！”冥昭倏地闪到她跟前，手指轻轻地按住她那纤小的手指并眉心。
“这是你的本命法宝，你不该给我。”
“没有天罗，你会更压不住它。”
元婴江蕾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深处，有一面铜镜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