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悬了一把随时会斩下来的剑,以赵德诚的心理素质,他果不其然的在差事上频频出错。三天两头就要被上官劈头盖脸的训斥,要不是县令大人亲自安排,说不定他现在就已经被赶出了府衙。
工作不顺,回家了母亲和奶奶也吵翻天,赵德诚肉眼可见的疲惫,家里已经不是他休息放松的地方,只有被酒精麻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丝安宁。
这天,赵德诚又喝的醉醺醺的回了家,孙小草一脸讨好的上前:“乖孙,你爷爷的药吃完了,能不能拿点钱给你爷爷买药?”
“钱钱钱!你就只知道要钱!家里四张嘴全靠我一个人,哪里还有钱!”
赵德诚瞬间爆炸,手里的钱他买酒都嫌不够,哪里还有钱买药。
孙小草被孙子吼的颤颤巍巍,为了老头子她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咽,她可怜巴巴的开口道:“乖孙,你爷爷不能断药啊!”
“你也知道他只是我爷爷!要钱找他儿子要去!要不到就不要吃了,死老头子活了这多年也够本了!”赵德诚推开孙小草,歪歪斜斜的回了房。
留在原地的孙小草浑身一震,眼泪霎时夺眶而出,等哭够了,她擦了擦眼睛,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回去伺候老爷子。
房里老爷子也听到了孙子的扎心之言,他眼神空洞,自他中风之后,除了孙小草再没人进他房里,他疼爱的孙子路过房门还嫌他房里臭,媳妇也整天骂骂咧咧诅咒他怎么还不死。
老爷子早就被刺激到麻木了,他确实想过自尽不拖累老婆子,老婆子却苦苦哀求他不要放弃,老爷子也只能躺在床上遭受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正当孙小草绝望之时,赵承川带着粮食过来了,招呼过后,赵承川与孙小草相对无言,赵承川还有些不习惯,这是这么多年来老娘第一次没有一见面就开口骂人。
看着消瘦又苍老的母亲,赵承川心中唏嘘,沉默了一阵,赵承川还是从怀里掏出银子道:“娘,你把这钱拿去给爹找大夫看看吧。”
孙小草捧着手里的银子放声大哭,她后悔了,三个儿子只有中间这个最受她忽视的儿子才是真心孝顺的人,可惜她却为了两个白眼狼伤透了这个孩子的心。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
可惜再后悔都没有用了,她和老头子也没脸再去麻烦老二,今天这一切苦果都是自己和老爷子造的孽,再苦也得受着。
等孙小草去请大夫之后,赵承川进了老爷子的房门,屋内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以孙小草的体力又搬不动老爷子,清洗都困难,可想而知味道有多难闻。
赵承川面不改色:”爹,我来看看你,顺道给你洗洗身子。“
烧完热水,赵承川毫不介意老爷子身上的脏污,一把抱起已经瘦骨嶙峋的老爷子。
轻飘飘的重量让赵承川鼻酸,曾经说一不二的老爷子如今却如同稚儿连洗澡都要靠别人了。
赵承川耐心又细致的给老爷子洗完,换上干净的衣服,把老爷子放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