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文架好自行车之后,直接来到副主任办公室。
金大海不在,郑岩石坐在椅子上,对着落满灰尘的台扇,一边抽烟,一边埋头看着文件。
秋景文走到郑岩石面前,问道:
“郑岩石,金大海呢,下车间去了?”。
郑岩石抬头一看是秋景文,连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秋主任,是你啊,金大海,他下车间了”。
说着,他把台扇的头转向秋景文,让风朝着秋景文身上吹,毕竟秋景文是他的领导。
秋景文望着郑岩石说:
“等金大海回来,让他去我办公室,我找他聊些事情”。
“好嘞,对了,主任,今天中层会议都什么内容呀,都是你们正职以上中干,副职都不让参加?”。
郑岩石所说的中干,是指厂里中层干部,包括他们车间副主任级别。
秋景文想了想,就把会议主要内容给郑岩石说了一遍。
他分析,等省市县领导离开之后,厂里肯定还要召开专门会议,布置排查敌特可疑分子,以及加强安全保卫工作,而关于附近几家军工厂发现敌特分子搞破坏的事情,也一定很快会在干部职工中传播开来。
郑岩石听罢,眼睛瞪的老大。
“天啦,真的有特务在附近军工厂搞破坏,这动静太大了,难怪会议级别高,省市县领导都在”。
说到这儿,他又望着秋景文,满脸好奇表情。
“秋主任,你说,咱们红旗厂内,会不会也潜伏着敌特分子?”。
面对郑岩石的问题,秋景文并不感到紧张。
毕竟郑岩石是他手下,不像在会议室,面对的都是上级领导,而且还有公安局领导。
于是,他微微一笑。
“也许吧,一切皆有可能,敌特分子可是无孔不入,而且都接受过训练,他们伪装的很好,说不定坐上了重要领导岗位呢”。
秋景文说着,心里却在吐槽自己:
我这特么的,不是在说我自己吗?
如果有一天,红旗厂干部职工都知道,他秋景文是个隐藏多年的特工,会不会要惊掉许多人下巴?
“我估计上面领导走后,厂里要召开专门会议,布置相关工作”。
秋景文说完,接了郑岩石递过来的一支香烟,点上之后,转身离开。
在下班之前,金大海敲门走了进来。
秋景文让金大海坐下,然后递给金大海一支飞马。
金大海拿起秋景文桌上火柴,给秋景文先点上,再给自己点上,这才问道:
“秋主任,郑岩石说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秋景文告诉金大海,乡村那位朋友,突然让人捎来了话,说是儿媳妇事情黄了,借钱的钱,暂时搁下,以后需要时再说。
他委婉地让借钱这件事情淡化。
临了,秋景文望着金大海交待:
“大海,我提出向你借钱的事情,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让我家媳妇知道,别再引起什么误会”。
金大海哪知道秋景文缜密心思和借钱用途,便连忙答应。
“秋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一个大主任向我借钱,说出来多没面子,这个我懂的”。
秋景文温婉一笑。
“谢谢你大海,你真善解人意”。
下班之前,秋景文与郑岩石约好,吃过晚饭一起骑自行车去云溪乡,去看望受伤职工王立平家。
郑岩石提出带些礼物的事情:
“秋主任,去看望王立平的费用,从车间小金库里支出吧,我准备从供销社买两瓶麦乳精,两盒饼干,两包白糖,两袋条酥,一共八大样,你看这样行不?”。
秋景文没有意见,车间里职工在工作中磕磕碰碰的事情,一年到头也会发生几起,如果稍微严重,秋景文都会带着副主任,或者工段长去受伤职工家去慰问。
领导慰问职工,自然不能空手,而这些费用,没必要自己掏腰包,基本上都从车间小金库里拿钱。
车间小金库,大多数是厂里每季度或者年终奖励给车间的费用。
这些费用,如果发给每个职工,也没有几个钱,车间里就留着处理自己权力范围内的事情,像职工受伤,职工家中老人去世,或者有个天灾人祸,车间领导总要去看望职工,有时候秋景文带着副职去,有时候副主任带着工段长或者班长去,视事情大小而定。
关于小金库,不光是各车间里有,红旗厂各机关和科室也都设有小金库,只是数额不等。
王立平伤情不是太严重,秋景文觉得买了八包礼品去看望也算可以了,便道:
“自然像往常一样,从车间小金库里走账,购买礼品需要的粮票,你得跟供销社弄清楚,或者把票折算的钱加到费用里”。
郑岩石笑道:
“秋主任,这个我懂,我又不傻,不会自己拿粮票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