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妻子蒋玉萍正在厨房做饭。
听见餐厅里发出的声响,立马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一看散了架的椅子和坐在地上的秋景文,满脸惊讶。
“他爸,你---你---这,这是怎么了?”。
说罢,她上前两步,立马将丈夫从地上拉了起来
秋景文眼神迷离,像个木偶人一样任由妻子摆布。
见丈夫没搭腔,蒋玉萍连忙说:
“哎呀,椅子坏了就坏了,人没摔坏就行,再说,这椅子还是我们结婚时请木匠打的,二十多年了,散架就散架吧,赶明儿买新的”。
让蒋玉萍纳闷的是,丈夫仍旧没有搭腔。
蒋玉萍心里咯噔一下,今天丈夫这是怎么了?
她伸手打开餐厅里的电灯,却被眼前的丈夫吓的一大跳。
因为秋景文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的有些怕人。
“景文,你---你这是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玉---玉萍,没什么”。
“是不是淋雨感冒了?”。
“大概,可能,也许吧”
秋景文模棱两可地回应着。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正眼看向自己妻子。
这些年下来,秋景文一直觉得对不起妻子蒋玉萍。
他觉得自己一直在欺骗纯朴善良而又漂亮的妻子。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纸终归包不住火,自己特务身份,总有一天要暴露,不是被公安机关给挖出来,就是让军统的人给唤醒。
有时候,他都在考虑,要不要向公安机关自首。
可是,随着孩子们一个个出生,
随着自己在车间里干的越来越好,由班长提拔为工段长,由工段长提拔为车间副主任,又由副主任提拨为车间主任,这一级级提上来,他再也没有勇气去自首。
因为,自首将意味着自己将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和美好,将失去军工厂稳定工作,和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是的,
秋景文害怕失去拥有的一切。
可是,今天,
当刘砶寒喊他一声孙家栋,
当刘砶寒报出他的代号眼镜蛇,
他,彻底崩溃了。
他想到自己可能要失去一切,
他更害怕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
秋景文就那么愣愣地站着,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
刘砶寒那张布满皱纹和疤痕的老脸,如同恶魔一样在他眼前晃荡着,晃的他背后直冒冷汗。
这些年,在秋景文心里,一直就装着一颗定时炸弹。
而这颗定时炸弹,今天终于浮出了水面,随时都会引爆。
一旦爆炸,他的工作,他的爱人,他的孩子,
亲情,友情,爱情,工作,事业,所有的一切,都将被炸的面目全非,甚至不复存在。
看出丈夫很不对劲的蒋玉萍,心里一震。
结婚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发现丈夫脸色如此难看。
作为红旗厂医务室医生,蒋玉萍立马看出,丈夫有着很重心思,甚至脸上表现出丝丝恐惧和绝望。
“景文,你到底怎么了,像丢了魂一样?”。
蒋玉萍说着,伸手在丈夫额头上摸了一下。
这一摸,吓的她立马尖叫起来。
蒋玉萍有着二十多年的医生经历。
当她的手摸上丈夫额头时,被吓了一大跳。
丈夫额头滚烫滚烫,像个小火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