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起身了,她得跟着走了。
拭了拭泪水,瞅了瞅正在等待的略显得意的进忠,柔声安慰:“阿哥别难过,奴婢找着机会就回来看你,嗷!”
说完狠下心头也不回走了,永璜也只能隐去心中的情绪,擦干了泪痕,确保他的皇阿玛看不出来,看着那道花影,也跟着走了出去。
弘历同纯妃一向只聊孩子,已经起身许久了,还不见那人出来,只能逗永璋玩儿。
余光终于瞄到人出来了,不经意瞥了一眼,眼尾摇曳的红痕,显然是哭过了,楚楚可怜的,像一朵被积雪压垮的小红梅,带了几分不服气。
弘历心下微颤,移开了眼,拨弄着拇指的玉扳指,对着可可爱爱的小永璋轻声叹:“永璋被你养的很好,平时也该多关心关心永璜…”
纯妃前一刻还笑容满面,后一句便让人心惊胆战,连连解释:“是——臣妾平时都是一视同仁的,只是念着永璜好不容易有个用的惯的丫头……”
解释很苍白,乾隆不置可否,平日她带着永璜来给自己请安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宫中也没有比她更合适养育永璜这个长子的嫔妃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转身就走。
“恭送皇上!”
进忠眼瞅着,给后面的魏嬿婉递了个眼神让她跟着,谁料那人正离别伤情呢,同大阿哥依依惜别呢,压根没空搭理他。
两眼无语一黑,还没等他再次提醒,弘历便忍不住了,这小女子怎么这么不把他当回事?
墨绿色长袍的帝王长身玉立,缓身回头,一眼锁定了还依依不舍的小女子,凤眸微眯:“还不过来?”
魏嬿婉一激灵,有些茫然地抬头,微红的狐狸眼带着水光,好不可怜,又连忙踢踏着小步子乖乖地排到了进忠后面。
呆愣愣的,小红梅已经被积雪压垮了,耷拉着脑袋。
弘历越看越觉得有趣,薄唇微勾,一伸手,强势地将人拉了过去。
不顾女子的惊哼声,和水眸中惊惧的神色将人禁锢在了身边,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路拉着人回养心殿了。
纯妃心情复杂,皇上显然是看上了,那样不在凡尘的容貌,定是下一个宠妃无疑啊。
而且看着同永璜有几分情分,若是在皇上面前说几句,永璜岂不是让越过永璋去了。
而且刚才自己还提议把她发配到花房…诶呀呀,她怎么是个猪脑子,若是自己主动引荐,好歹有几分恩情在…
永璜只是愣愣地盯着早已消失的身影,面无表情,周身寂寥。
皇阿玛是皇帝,可以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东西和…想要的女人。
而被皇帝带走的魏嬿婉此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皇帝召了大臣在西暖阁议政,她被进忠带到一个不知道哪里的房间…
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一身粉衣的娇媚小女子坐在凳子上时不时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花眸中有些许不安。
进忠端着衣裳进来时,那人正无聊到玩儿自己的手指头,专注极了。
察觉到有人才有些拘谨地站了起来,又变得规规矩矩。
对上女子疑惑又试探的眼神,进忠心莫名揪了起来。
一双丹凤眼不明觉厉,明明是自己将她推到龙床上,现在倒是舍不得了。
压下心底无端的怒气,总归比那个什么发小好,至少皇上大权在握,而且长得好。
不像那个什么凌云彻,一个侍卫畏畏缩缩的,不知道的刚净了身来的。
“这是御前宫女的衣裳,待会儿换上…”
魏嬿婉移开了眼,这个进忠的眼神总是黏黏糊糊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往后便是一同干活的,总得好好相处。
十分规矩地行了个礼,娇声响起:“多谢进忠公公…”
聆听女子口中划过自己的名字,心下无意识升起一抹愉悦,嘴角噙着笑:“嬿婉姑娘何必如此生分,叫我进忠就好…”
女子心中隐隐有奇怪的感觉,却也没多想,御前的人那个不是人精,这就是别人的生存方式。
只得过去摸了摸托盘中的宫女服饰,心生欢喜。
虽同为粉色,但布料是上乘,如今天冷,还配了一件带着点点刺绣的对襟长袍,边缘白色皮毛封着,瞧着暖和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