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对刚才那人说的话自动忽略,赶紧说了正事。
没得到 正面回应的胤禛心底失落些许,声音也变得不疾不徐:“哦?”
“嫔妾来之前,内务府的黄公公正带着人准备给景阳宫的墙上刷上香料…”
胤禛闻言有些颇为不好意思,他的身份能给感兴趣的女子的东西无外乎是位份赏赐,还有特殊了。
椒房之宠之前给了神似柔则的菀贵人,菀贵人不仅样貌与柔则相似,性子上还多了几分灵动。
让他想起那段时日自己与新妻在庄户上的日子,悠然闲适,自从回到权力旋涡,就算是柔则也给不了这样的感觉了。
可眼前的女子同柔则没半分相似,样貌比柔则美,性子比柔则犟,也不精通诗词歌赋,可同她呆在一处就是觉得心都安定了下来。
时而动心动情,时而懊恼彷徨,很新奇,也很上瘾。
“你身子单薄,椒房温和馥郁,也好给你养身子…”
安陵容心绪平静,香料防病养身她是内行,所以对于这种只有名声上好听,彰显恩宠的赏赐观感一般,更别提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宏图霸业了…
温和地笑了笑,语气柔和清灵:“皇上天恩,嫔妾心领…”
随后微微抬眸,面露为难:“景阳宫内饰本与东六宫其他五宫不同,天花为双鹤图案,内饰以和玺彩画,独具匠心又有历史渊源…”
随着女子清音缓缓流出,男人的眸色愈发幽深,说了这许多,总不能是来炫耀景阳宫有多好的…不过并没急着反驳。
果然,“而且,景阳宫本就是古籍之所,上下一体,古香披拂图书润,若是因为破坏了这元气冲融的物像反倒是嫔妾的过错了…”
胤禛眉宇微微动了动,冷面上嘴角一勾:“容儿说得有理…”
安陵容面上一喜,声音流缓:“那还请皇上下令,让黄公公他们回去吧,其实嫔妾身子已经…”
胤禛轻易察觉到女子得逞的暗自窃喜,心下微动,这椒房之宠送出去被还回来还真是闻所未闻…
目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身体往后靠了靠,声音平淡:“景阳宫清冷偏远,的确不适合住人…”
安陵容虽被打断了话,也不敢恼,缓缓嘟囔:“嫔妾觉得挺好的…嫔妾喜欢清静…”
察觉到对面人越来越寒冷的气息,话音越来越弱,说罢便垂下脑袋不敢看了。
胤禛本就是心绪低落时习惯性的面露冷色,察觉到女子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似的缩着,连忙收敛自己的气息:“苏培盛!”
安陵容杏眸放空,一动不敢动,随后又自我安慰,不会的,皇上是明君犯不上跟她一个后妃计较吧。
苏培盛被迫进入这个气氛沉滞的氛围,打了个千儿等吩咐。
胤禛看向对面低眸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子,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玩味,声音也变得轻松起来:“苏培盛,去将…承乾宫收拾一番,容贵人…赐居承乾宫。”
苏培盛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张老脸上疑惑满满,又连忙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下去办。
而安陵容一脸懵逼,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皇上…嫔妾不是这个意思,景阳宫很好,嫔妾也住习惯了…”
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焦急和无措,可爱极了。
可对面的人完全不当一回事,自顾自说话:“用过膳没有?”
委屈巴巴的小脸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摇了摇脑袋。
那人忽地起身,明黄色的长服让他本就冷峻的脸更加不怒自威,自顾自地伸出大掌拉住她的小手。
跟随着这人的力道起身,脚步缓缓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跟在后头。
胤禛回头望,女子柔嫩如水的面上充满拒绝和无措,低头柔声安慰:“别怕,朕会护着你的…”
“先用膳吧…”
黛眉蹙得更深,她才不怕,可是她不想,她觉得这一切都超出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她讨厌一切把握不住的东西和未知的未来。
过往的一切在脑中回荡,按照自己的计划…她的计划…眼前一白,撅了过去…
胤禛瞳孔大震,急忙将人横抱向东暖阁,声音带着急切和怒气:“传章弥过来!”
……
养心殿
章弥在皇帝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下有些战战兢兢…良久放了手:“回皇上…”
“容贵人脉缓涩而弦,沉去若有若无,乃是肝郁气滞,气血不通,再加上内里本就虚耗,才会气急攻心…”
“微臣会开一剂和缓心绪的方子,很快便能醒过来…”
章弥的话音越来越弱,因为床沿上的男人周身开始散发着彻骨的冷气。
直到帝王挥手,众人才如释重负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