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打了个千儿,垂垂老眸不自觉眨了眨。
皇上怎么又玩儿越规矩这一套,不过习惯就好。
翌日下了早朝,某人便开始在私库名单上勾勾画画,苏培盛眼皮直发抖,您把钥匙给她得了呗。
“这手镯温润纯净,冰清玉洁,最适合她不过…”
……
景阳宫
主人家昨夜与人闲谈夜话,现在还没起身。
仆随主样,院中零星的几个人也都百无聊赖。
总之安静极了。
一个小太监拿着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另一个蹲在花坛边玩儿土抠耳屎。
苏培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不由得两眼一黑,这要是在养心殿,都活不过三天,压下心底隐隐的羡慕,拉长了嗓子。
“皇上有旨!~~”
被惊诧的众人从四面八方逃来,而里屋内的木棉木槿则连忙叫醒正在熟睡的美人。
姜立群立马跪在前头与人周旋。
“苏公公怎么亲自来了,还请公公稍等,小主打扮得得体些再来接旨~~”
语气诚恳亲近又不失尊敬,让人感觉不到冒犯,便也给几分面子。
“哪里的话,做奴才的本分罢了…”
高位的自嘲底下的可不能当真,皇上跟前的红人不说讨好拉拢,万不能得罪了。
姜立群有些圆鼓鼓的眼睛一转,迸发出无限的盛情来:“苏公公不若小坐片刻,小的刚泡了一盏好茶…”
苏培盛自然是盛情难却,暗暗腹诽这个容贵人约莫是还没起身,不过谁叫皇上放心上了呢,皇上重视,他就重视。
两个人推推搡搡地进屋了,姜立群得顺便打听打听好事坏事,可看到那么多的小太监端盘,大概率是好事。
……
一盏茶的功夫,木棉木槿就搀扶着还有些迷茫的安陵容走出了殿门。
一身碧落蓝的长袍,上头铺着蓝白的水仙山茶,有些仓皇的小两把头头上几枝简单的淡色珠钗和水仙花步摇。
瓷白的脸上未施粉黛,全是酣睡后的暖光。
步摇的碧落蓝也随着人下蹲的动作一摇一晃的,迎合着人清浅又有些短促的芳息。
苏培盛从愣怔片刻后习惯性地服了服帽子,随后正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常在安氏,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着晋为贵人。”
话音一落,苏培盛便急忙朝前移了几步,躬下了身子,语气柔和又谄媚:
“小主快快请起,赏赐奴才就不一一念了,都是皇上亲自挑的!~”
往后看去是排了长队的小太监,数量庞大,种类繁多。
“不过要特别提一嘴这对上善若水手镯,是皇上珍藏之物,特地赠予~小主。”
“还有这副云子棋,怡亲王向皇上讨要皇上都没舍得给呢!”
两个小太监连忙托着上前,顺着看去,盘托里躺着一对莹润透明的手镯,浑然天成的纯净,透着光。
又看向那副棋子,忍不住拿起一颗白子,质地细腻玉润,坚而不脆,沉而不滑,柔而不透,圆而不椭。
白子洁白似玉,黑子乌黑透碧。
这云子她苦寻良久,是用云南的紫英石和玛瑙制成,料子不算名贵,但是要用特殊工艺。
不由得暗自叹息,有钱又如何,有权才是硬道理。
自顾自地喃喃:“谢皇上恩典…”
脑子还有点懵,不过还是清声:“多谢苏公公了…”
苏培盛笑的没了眼睛,虽然槿汐跟了菀贵人,可他也不能得罪人啊,更何况这种天仙般的小主,看着心情也好。
“皇上说了晚上来陪小主用膳,这位是章弥章太医,皇上特地交代来给小主调养身子的…”
话太密,安陵容也只能一一谢了。
“小主先收拾着,稍后还有的忙呢…”
说完还一副贱兮兮地模样,安陵容见状也只能一边疑惑,一边笑着两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