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提着桶去岸边取水,给自家菜地浇水回来。
来回好几趟直到吃了文棠留下的饭菜,这会都要去地里帮忙搬红薯了,都没见着她人影,还纳闷人去哪了。
文棠直到进了家门才放下心。
她刚才先紧着给地里的家人送了饭,自己却还没吃,这会腹内空空,早就抗议地闹起空城计了。
去舀水洗了好几遍手,觉得没那么恶心了才坐下来。
“给爸妈他们送饭去了,我吃完饭就去搬红薯……”
文棠说完一脸厌恶,“不过刚刚回来路上看见癞子,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恶心,一点不见收敛,村里人居然能忍受得了?我还以为他已经被村里人扭送到局子里了。”
文东还没出门,听完他姐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怒气冲冲。
“他又耍流氓了?”
文东听大哥提过三姐以前被癞子欺负,被大哥好一顿胖揍的经历。
只是那会他和文西还小,只知道爬树逗鸟的年纪,等知道也晚了,都是好久以后了,十分后悔没能插上一脚。
这会听到癞子又欠揍犯贱,文东顿时摩拳擦掌起来。
捏着两只拳头,十根手指掰地一顿噼里啪啦作响,硬朗的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阴沉,
“这瘪犊子的玩意,就是记吃不记打!等我一会收拾他去,姐你没吃亏吧?”
文棠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说得平静。
“亏是不能吃的,一点点都吃不得。”
文东一时没搞懂三姐脸上的笑容,觉得这笑里奇奇怪怪的。
不过三姐没吃亏就好,小伙子放下心,暗暗在小本本上把这仇记下来。
打算晚一会叫上小伙伴们去癞子家活动一下拳脚。
林母几人很快把红薯运了回来。
足足堆了一整个院子,因为还带着泥土,等这些土风干了再放进仓库,这样不容易发芽。
到了下午。
林奶奶像幼儿园的小学生一样,两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好,等孙女调好故事频道。
收音机一阵滋啦,又欢快地响了起来。
文棠帮忙换了台,老太太开始乐此不疲摇着扇子,听黑匣子里头的人讲故事。
林母听着堂屋动静偷笑。
“以前你奶可无聊了,吃完饭也闲不住,能去和村头那帮老太太说上一下午,这会有了收音机,乐不思蜀了,喜欢得跟什么似的。”
午后的一个老地方。
林奶奶那帮老姐妹正相顾无言。
五人姐妹花缺了一朵金花。
曾经一次不落的林奶奶,居然破天荒的缺席了。
“人哪去了?”
有个年纪最大的老太太笑起来,她的皮肤松松垮垮,一笑就露出漏风的前牙,已经没剩下几颗了。
“她家孙子孙女都回来了,估计今天是不会来,咱们说到哪了……栓子那小媳妇又闹了?”
这几人哪里想到,好姐妹此时正如获至宝地抱着收音机呢,完全不记得老姐妹们的茶话会了。
林奶奶在里头听收音机。
文棠把声音调大了,这样屋外的人哪怕各忙各的,都能听上一耳朵。
她自己则是在跟林父学编竹篓。
不过文棠手笨,每根手指都有它们自己的想法,各走各的路。
捏着竹篾好一阵手忙脚乱,结果没一会,几根竹篾就被她搅得乱七八糟,断了两根。
林父看着闺女直嫌弃。
“这竹篓编出来你自己用吧,多半是卖不出去的,倒贴都没人要。”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闺女能跟着自己学编竹篾,其实老头子心里十分受用。
于是哪怕文棠浪费了几根竹篾,林父也教得细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院门敞开着。
这样有穿堂风,多少能凉快一点。
“哟,这是都在呐?”
一道声音传入大家耳内。
只见一个挎着竹篮的中年妇女笑眯眯,像进自家门一样自然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