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都不敢想象,若真的不顾一切与他见面,会把他害成什么模样。
阎七坐到床边来,看了看她还有几分落寞的神色,别有意味道:“你想见他?真的想见他,是不是?”
桑歌点点头,又摇摇头,目无焦距凝视着雪白的纱帐,若有所思低念:“人死如灯灭,谁知道仙魔死了是不是一样的,如今能知道他的消息,能知道他活得好好的,已经足够了。”
够了吗?阎七在心里默念了三个字,笑而不语。
顿了会,桑歌迫切握住阎七的手心,心急如焚问道:“我的突然出现,可有坏了你们的事情?”
阎七摇摇头,提起另一只手轻拍她的手背笑道:“我阎七是谁,岂有那么容易让歹人得逞,莫担忧,一切顺利着。”
“你的手,怎又冷
了那么多?你又流血了?”桑歌讶然问道,上一次与她见面,她的体温已经冰冷的吓人,没想到这一次更甚。
阎七浅笑不语,嗯,这是桑歌。
最初察觉到她不妥的是在大殿外,她握住她的手,却没有反应,那会,她愣了片刻,接下来随着她越发激动,她就确定她有问题了。
“我很好。”阎七收回被她握在手心的手,下意识站起来,轻迈步,试探问道,“刚才我到虚冥道转了一圈,灵魔冥三界均对狄青国今天的争斗虎视眈眈,唯有妖界没有踪影。你可知道,妖界发生了什么事?”
桑歌摇摇头,应声道:“我只知道有大批妖民涌往搁格桑城,还没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神推鬼差的来了这里。”
“嗯嗯。”阎七若有所思点点头,忽地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快步来到床边,轻声道,“刚才我到虚冥道,离开的时候把他们监察狄青国局势的传真镜给弄坏了,现在那里肯定乱成一团糟。桑歌,你能不能给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啊?”
“……”桑歌一脸汗颜瞥着她——自己做了恶事,还要别人替你擦屁股!
桑歌嗤笑一声,应声道:“好好好,阎大仙吩咐了,小魔岂有拒绝之理?”
正好有个借口离开这里了,她很感激大大咧咧的阎七,竟如此贴心。
“感激不尽。”阎七抱手作揖朝她行了个大礼,眸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厉色。
离开兰禾苑不远,御长兴忽然出现拦在跟前,阎七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笑道:“那个……桑歌已经醒来了,她……”
“我已经决定了。”御长兴打断她的话,一字一顿郑重道,“舍了这个劫,不渡了。”
“……”阎七迟愣了一秒,再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难得一脸严肃的御长兴骤然满脸黑线盯着她
——你确定这是笑话?
阎七敛了敛笑容,下意识把手摸到耳畔的紫星坠子处,别有意味说道:“你哪是舍了这个劫,分明就是知道了这个劫不能渡,才不得不放弃。”
御长兴下意识眯起眼盯着她——被你发现了?
阎七理所当然点点头,指着自己的脑袋,故意露出三分嘚瑟的表情,解释道:“若我没猜错,你的劫,就是扶麟王上位吧?否则,你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乍麟王府。你故意弄个半日仙的名号,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目的,又很好地接受麟王的‘求教’,对吧?”
她一直揣测御长兴似是而非的渡劫任务,后来静下来,理清思路,才发觉了端倪。
她与墨之阕到麟王府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他。
之后,他故意在胤禛比试上大显身手,然后设了半日仙楼,笼络朝贵,说明他的目标在狄青国必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后来林哲记的事情,跟九王和麟王都有重大关系,换句话说,他的目标不是麟王就是九王了。
向来喜欢炫耀的他,绝对不会超时完成任务,这一次,却例外了。
而且,渡劫以来,他的举止十分的散漫,像是在纠结,纠结要不要执行任务。
她猜,多半他的任务就是辅助麟王夺位了。
御长兴无奈低笑。
的确,他的任务是辅助麟王登上皇位。
下凡后,他就到麟王府查探这麟王就是何许人也了。
无意间发现了傅公子的存在,猜想到他应该是冲着麟择之期来的,他便犹豫了是否应该行事。
在多日的暗中观察,他发觉这个麟王不仅好大喜功,而且十分暴戾,若让他当了皇帝,恐怕这狄青国的百姓的就要遭殃了。
他恨呐,为什么自己是这个该死的任务!
明知道这个任务不可为,他只好浪了,偶尔打压一下华跌,偶尔拖拖他们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