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这就是命。
楚懿以往从来不相信命,而此时此刻,却突然信了,万般皆是命,大抵上一世他错过的东西,即便再来一世,也不会再属于他。
孟挽自是不会知晓楚懿的心思,更无暇去顾及楚懿在想什么,将楚渊的外衫脱下之后也无事可做,但即使无事可做也不愿意留在原地,索性又去搜集可以做柴火的残枝败叶。
楚王倒也没闲着,这外边眼瞧着要天黑了,天黑了更是寒凉,这火堆好不容易点着可不能让熄灭了,若是熄灭了,这漫漫长夜都不知如何过,也将庙中的供桌都劈作柴火,扔进火堆。
楚懿则是默默在火堆边上坐着,也不言语,视线随着孟挽而动,却没有与孟挽单独说话的机会。楚王怎么也是他老子,他自然是不敢当着楚王的面对孟挽说起上一世的事。
楚懿是清楚的,他爹楚王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哪会相信什么这一世上一世,若是听他说那些话,定然会以为他是对孟挽言语轻佻,届时指不定又蹬他两脚。
孟挽本来还在发愁这外头风雨交加,也无处去寻柴火,还是瞧见楚王将供桌都劈作柴火才放下心来,想着这柴火应是足够了。
也便没有再去搜集柴火,而是在楚渊身侧坐了下来,瞧着楚渊身上穿着湿漉漉的内衫都觉得难受,还想着将楚渊的内衫脱下。
却是不想方才触手还一片凉意的皮肤如今滚烫异常,以为是错觉,孟挽下意识抬头又摸上楚渊的额头,亦是一片滚烫,此时孟挽才终于笃定楚渊发了高热。
虽是楚王还在边上,孟挽还是毫不迟疑地取出了随身带的帕子,又手脚利落取水囊里的水湿了帕子,然后将帕子覆盖在楚渊额上。
楚王在边上瞧见孟挽神色自若地掏出帕子来,面上虽还能保持淡定,但眼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前几日楚懿高热他问孟挽时孟挽不是言之灼灼道是走得急,不曾将帕子带上?
楚王也是知晓,楚渊是孟挽的夫君,两人感情亦融洽,她对楚渊自是不会与对楚懿一般,但起码如今拿出帕子来,也该避讳避讳他?
而如今孟挽却是坦荡大方,没有一分避讳的模样,甚至是视线都不曾往他们这边挪上半分。
楚王叹了一口气,却是没多说,也为楚渊高兴,有那么一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应是这天下男子都梦寐以求的事。
而边上的楚懿却是眼底一片猩红。
他高热时,孟挽漠然不曾关心过只言片语,更不曾问过半句,而如今楚渊亦高热,孟挽眼中的焦急都能溢出来,那是对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无论是上一世,或是这一世,他都不曾从孟挽眼中瞧见过。
这种对比太过于赤裸裸,明显得让他眼睛生疼。
他没想到,他这一世不仅要爱上孟挽,还要爱而不得,甚至到如今只能眼睁睁地在边上瞧着孟挽事无巨细地对另外一个男子好。
眼睁睁瞧着她对另外一个男子知冷知热,温柔贤惠。
这些,上一世原本他也能拥有,可这一世,却不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