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曦月看着她那坐立不安的模样,轻笑一声,微微摇头。
这样的性子,难免让她回想起了刚入宫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不也是个做事鲁莽,经不住挑唆的一个憨实人儿嘛。
高曦月到底还是好心的补了一句,“本宫知道你母家得力,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宫中,都颇为得宠。
可你这说话做事毛毛躁躁的性子还是得改改。别心里有什么事,都往外出说。
今日你是遇见了本宫,来日若是你遇到了旁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得罪人呢。”
望着高曦月远去的背影,颖嫔伫立原地,若有所思。
才刚拜别慧妃,颖嫔就偶然看见不远处魏嬿婉正带着宫人匆匆路过。
颖嫔眼神一转,刚刚的郁气一扫而空,转而高声道,“令嫔这么急匆匆的,是去做什么呀?”
魏嬿婉虽然与颖嫔位份相同,可眼下颖嫔得宠,魏嬿婉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颖嫔都开口了,魏嬿婉知晓躲不过去,只得低眉顺眼的来到颖嫔身边,欠身抚鬓,以示敬意。
“太后礼佛辛苦,我炖了润肺止痰的雪梨银耳羹,正要去慈宁宫呢。颖嫔妹妹可要同我一起?”
颖嫔虽然也抚鬓回礼,可语中还是带着遮掩不住的傲然,“你喜欢讨好太后,你自己去就是了。”
颖嫔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话继续挤兑挤兑魏嬿婉,脑中突然乍现出慧妃刚刚的话,到底是把心里所想咽了下去。
祸从口出,慧妃说的没错。虽然她身后有母族撑腰,可也该学着沉稳些了。
“晚膳皇上要在启祥宫用,我还得回去预备着呢。懒得跟你多说。”
魏嬿婉本还预备着要与颖嫔好一番唇枪舌战呢。
结果颖嫔只撂下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独留魏嬿婉和杏儿呆立在原地,有些面面相觑。
战事日渐吃紧,先前皇上时不时召幸的颖嫔和恪贵人,也慢慢无暇顾及,冷落了下来。
夜如轻纱起,漆黑的天幕上偶尔有星芒闪烁,沉静却不显压抑。
如懿此刻正身着一袭浅紫色竹叶暗纹寝衣,斜坐在软榻上,就着明亮的烛火,翻看着一本《宋词》。
一道长长的影子打在了她的书页上,如懿抬眸望去,便见皇上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脸颊泛着微醺的红色,凝望不语。
如懿起身下拜,惊诧却从容,“给皇上请安。这么晚了,皇上来翊坤宫怎么不让人通禀一声?
臣妾如此蓬头垢面,真是失礼。”
皇上伸手牵住如懿,带着她又并肩坐回了榻上,“咱们夫妻多年,你什么样子朕没见过,何必在意这些虚的。
朕只是记起你宫里的沉水香气味悠扬,叫人心安,所以突然想来看看你。”
就是因为夫妻多年,所以皇上就算不说,如懿也能透过他的神色,稍稍猜到几分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