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人心惶惶。养心殿内,也是一片气氛压抑。
皇上颀长的身影立在一幅巨大的万里江山图之前,出神凝驻。
李玉刚刚从手下人那里得了些消息,才回殿内,便见皇上手执朱笔,在准噶尔的地标上画了一个刺目的红圈。
“是太后派人过来打听消息的?”
李玉低眉老实回道,“太后自从苏醒,这些时日便派人召您前去,许是有什么要事吧。”
皇上轻叹一声,满志踌躇道,“前方战事一触即发,想来皇额娘也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朕不去,自然有朕不去的理由。朕隐忍多时,顶着皇额娘的责怪和嫔妃们的劝诫,强忍着遣嫁亲妹的屈辱,终于等到了今日。
朕是一定要出兵平定准噶尔,除了这个心头大患才是。”
李玉不敢置喙军事政务,只继续低头侍立在侧。
忽而殿外传来了进忠惊慌而仓促的声音,便见他跌跌撞撞的闯入殿内,顾不得歪斜的帽子,顺势滑而跪地。
“进忠,皇上正在忙于国事,你怎敢如此莽撞,贸然打扰?”
李玉皱眉,赶在皇上发怒之前先开口斥责了一番。
进忠焦灼的磕着头,“奴才知错,奴才有罪,可是皇上,慈宁宫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快不行了。
令嫔娘娘正侍奉在侧,不知如何是好,还请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皇上敛了怒气,目光也带了几分忧心,连忙坐着銮驾往慈宁宫赶去。
此时的慈宁宫里,太后正躺在团团锦被中,面色苍白如雪,气若游丝。
魏嬿婉一身碧青素纹对襟旗装,正立在一旁,不住的抹着眼泪。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床榻上太后紧闭的眼皮微微动了动,魏嬿婉也赶忙欠身相拜。
“皇额娘如何了?”皇上有力的大手托起了魏嬿婉的双手,急声问询。
魏嬿婉泪眼朦胧,“皇上,太后听闻准噶尔动乱,心中担忧端淑长公主的安危。
臣妾不敢打扰皇上处理朝政,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太后便止不住的越想越深,直至急火攻心,所以才晕了过去。
皇上,是臣妾没有照顾好太后,请您责罚臣妾吧。”
魏嬿婉一番柔声细语,虽然承认了自己有过,可却无论如何让人责怪不起来。
皇上果然未曾多言,只安慰了她两句。
“皇帝……是皇帝来了吗?”太后苍老中略带嘶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皇上立马靠向了太后的榻边,“皇额娘,儿子来看您了。”
太后那卸了护甲和戒指后,枯瘦微皱的手艰难举起,似是想要握住皇上的衣角,以确认眼前人的真实性。
皇上抬手示意魏嬿婉退下,而后独自坐在了床榻边,任由太后攥着了他衣摆的衣角。
魏嬿婉哽咽应是,轻手轻脚的收拾好了榻边的药碗残渣,这才默默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