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气尚冷,可包太医的额头已然冒出了一层薄汗。
“愉妃娘娘,里面的情况不大好啊。诚妃娘娘胎像本就不稳,本是保不到足月生产的。
加上今日,她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又喝了大热的参汤。几番加持,诚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为今之计,得尽快催下她腹中这一胎,否则诚妃娘娘怕是性命难保啊。”
事关皇嗣,海兰不能擅专。
她一边命身旁的太监五福速去养心殿将消息带给皇上,请求皇上决议。
一边让包太医尽可能保守的替诚妃治疗,务必要先吊着诚妃和她腹中皇嗣的一口气。
包太医憨厚应下,转头眼睛却骨碌一转,开了一剂补血补气的方子。
这方子虽然能吊着诚妃的命,也能保她暂时不死,可不过是个抽人精气,聚于一时的饮鸩止渴之法。
而且,这方子用下去,虽然诚妃的胎气会稳固许多,却要承受比现在更甚十倍的痛楚。
果然,没过多久,里面便传来诚妃凄厉的惨叫,“帮我催产!接生的人呢?快帮我催产,我疼的受不住了!啊啊啊!”
海兰被诚妃的声音震的心口生疼,“包太医,诚妃的情况如何了?本宫怎么听着她叫的更大声了?”
包太医眉头舒展,只叫海兰安心,“诚妃娘娘喊声洪亮,中气十足,足以见微臣的方子有效。
只不过,现在并非催产的最好时机。若是强行催下龙胎,怕是诚妃虽然能少些痛苦,可龙胎就不一定能顺利存活了。”
海兰咬牙,“那便不管她,保住龙胎要紧。诚妃是头胎,怕是没经历过,女子生产都是要疼的。
若是不妨碍,包太医可以给她喝些止疼汤药,稍稍缓解一下。”
包太医连连摇头,“不可,止疼汤药里的成分对龙胎有碍,诚妃的这一胎本就柔弱不足月,微臣实在不敢冒险啊。”
有了包太医的话,海兰也不再坚持,只是又命了个小太监,将一应事宜和包太医的医嘱又传去了养心殿一遍。
此时得了消息的,正是守在门口,百无聊赖的进忠。
养心殿内,魏嬿婉正在给皇上弹着月琴。听了进忠一番添油加醋的述说后,皇上只觉得被搅扰了兴致。
魏嬿婉看出了皇上的敷衍,娇滴滴道,“皇上,臣妾虽然不喜诚妃恶毒,曾害得臣妾的公主早产,可皇嗣到底无辜。皇上还是去看看诚妃吧。
要是诚妃肚里怀的是个金贵的小阿哥,而诚妃受不住疼,非要强行催下小阿哥,那可就不好了。”
魏嬿婉直接挑唆到了皇上的心头。
皇上眼底怒意浮现,脑海中亦浮现了太后为了亲女,怒斥他这个养子时狰狞的面容。
皇上现在最厌烦的便是凉薄的母子情分了。
他重重放下了手中茶盏,怒喝道,“为了让自己少受点儿疼,竟然不顾腹中已经七个月龙胎的安危,朕还从未见过如此恶毒的母亲。
进忠,去传朕旨意,无论发生什么,务必优先保住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