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笑着摆摆手,“皇后娘娘今日一早便随着皇上去登泰山,祭拜碧霞元君祠了。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来的。
娘娘虽然叮嘱了我,要看着八阿哥背书,可八阿哥年纪尚小,玩心也重,偶尔歇歇也是无妨的。
嬷嬷不必如此惶恐,我不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多嘴多舌的。
嬷嬷快把茶水喝了吧。我带着八阿哥去院子里散散心,嬷嬷也好松快松快。”
乳母闻言,感激的蹲身福了一礼,“多谢莲心姑姑体谅。”
莲心一把抱起了永琮,只是转身之际,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乳母手中的茶杯。
从泰山回来,富察琅嬅的精气神略略好了一些。
虽然还是在日日喝着苦药,含着参片,但皇上所到之处,富察琅嬅都会坚持着如影随形,绝不缺席。
东巡返程途中,御驾行至德州一带,皇上念及皇后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实在是辛苦。
于是特意弃车登舟,命人改乘水路而返。
一路上风景甚好,世人也感叹这帝后情深,是为天下之幸。
此番东巡,一路上倒是没有任何波折。富察琅嬅的也渐渐放松了不少,开始欣赏起沿途的风景。
只是这难得轻松的日子还没有过上多久,一个噩耗瞬间将富察琅嬅打入了深渊。
伺候永琮的乳母近来神思恍惚,脾气略躁。念起书来声色呆讷,如同和尚念经,连带着永琮也有些不耐烦多听。
可富察琅嬅日日查问永琮的功课进度,乳母心急,引导永琮读书的时候,话稍微说的重了点儿。
永琮觉得委屈,便趁着乳母松懈,偷跑了出去。
永琮本就才学会走路没多久,船体不稳,永琮每一步走的都歪歪扭扭,虚浮摇晃,看的宫人们心惊胆战。
宫人们想将永琮抱起来,可永琮不愿意,一味的拼命挣扎。他实在不想再被捉回去,继续听乳母念书了。
宫人们无奈,只得小心的跟着永琮。
永琮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着,可突然摔了一跤,竟然直接滚落下船,不慎落了水。
河水深浅不知,随行的宫人们又都不会游泳,眼看着永琮很快就要体力不支,被水流吞没了。
好在有个会水的侍卫听到声响跑了过来,及时将永琮给救了上来。
只是永琮本就体弱,加上惊悸呛水,被救上来时已是昏迷不醒,还隐隐发了热。
富察琅嬅怒极,她吩咐人直接将那群宫人,连着乳母,一起杖毙。
本就身子虚空,一直靠参片苦药吊着命的富察琅嬅,急火攻心,还没等到永琮苏醒,她就病倒了。
青雀舫上,皇上和太后守着永琮,眉宇间尽是焦急之色。
太后知道了皇后打死了宫人和乳母,面色有些不虞,“皇帝,哀家特意命福珈去彻查了一番。
咱们这次行水路所用的船只,都是新下水的。为了防止船舱漏水腐蚀,内务府近来一直在命宫人们涂刷桐油。
永琮年幼无知,恰好踩到了其中一处未干的桐油,这才不慎跌倒落水的。
此事虽然伤及皇子,但到底也只是个意外。
皇后下旨,将宫人们打死也就罢了,可现在连乳母都一并处死了。这般戾气,着实有些过重了。
毕竟,这儿不比宫里方便。等到永琮苏醒,一时间要去哪儿再给他找来贴心伺候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