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一辆马车驶入皇宫!
大总管亲自负责接待!
车夫直接带人直奔温暖的小屋!
“草民郑芝龙拜见陛下!”
十八岁的郑芝龙,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却完成了人生的重要洗礼,在澳门与葡萄牙人接触,还接受了天主教的洗礼!
“朕该叫你郑芝龙,还是尼古拉·一官?”
朱由校从案桌后走出来,扶起他,半开玩笑地说:“你在澳门过得习惯吗?”
“回禀陛下,不太习惯!”
郑芝龙心里害怕,却强装笑脸说:“整天和外国商人勾心斗角,日子简直糟透了!”
超强的学习能力,是郑芝龙的天赋!
讲话时,他总是有手势,时刻强调语气,都表现出典型的外国商人姿态,后来的美国人、英国人,言行举止都模仿葡萄牙人!
“朕已经观察你一年了!”
朱由校看着那双看似憨厚实则狡猾的眼睛,微笑着说:“一官,你在这里不必伪装,包括你的野心和个性!”
一官,是郑芝龙加入天主教后在澳门时,葡萄牙商人常叫他的名字!
一年!
也是朱由校的观察期!
“回禀陛下,草民绝对没有野心!”
郑芝龙心中寒意陡升,再次跪在地上,额头、脊梁,全身都在冒冷汗!
在澳门一年,除了接触和学习葡萄牙商人外,他还干了不少事,比如,黑吃黑!
“放心吧,朕看不上你手里的百万两纹银!”
朱由校摇摇头,却没有再扶起他,蹲在地上只比郑芝龙高出一点点,自嘲道:“如果没有野心和胆识,一官你怎么能进这紫禁城呢?”
“草民惶恐!”
“告诉朕,当你挑拨西班牙和葡萄牙内讧,用所有钱雇佣人从他们眼皮底下偷走价值数百万两纹银的货物时,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草民,只是不甘于平凡!”
一切都被看穿了,郑芝龙干脆卸下伪装,眼神灵活转动,年轻的身躯流露出深沉的气质,加重语气说:“像陛下一样不平凡!”
“像朕?”
“陛下今年才十七岁!”
郑芝龙低下头,低吼道:“以少年之身,掌控无边疆土,这天下,唯有陛下一人而已!”
“朕只是承蒙父辈余荫!”
“陛下生来就是皇族贵胄,似乎连正规皇室教育都没学过,却能在即位之日杀奸臣,诛逆妃,这是何等手段和权力,草民相信,这不只是父辈的庇护所能概括的!”
“那倒是!”
朱由校回忆起过去,嘴角勾起微笑,这个皇位,自始至终都非常稳固!
在一旁侍候的大总管愣了愣,摸了摸怀里的御赐木剑,随即露出会心的微笑!
皇上的军功章,有他的一份,也有东厂的一份!
即位那天,如果没有他的支持,没有东厂的支持,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那两位垂帘听政的前妃,早就造反换皇帝了!
可惜,他怕死!
那时候,皇爷身边始终有位老太监的身影,他很熟悉,所以才会对皇爷言听计从!
那老太监离开皇宫这么久都没消息,该不会是死了吧?
大总管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不无恶意地揣测着老太监的行为!
“既然认清了朕的本事,就别给朕耍这些小聪明!”
朱由校一脚踢到郑芝龙的肩膀,把他掀翻在地,一股深邃而严峻的气势席卷而出,冷冷地说:“来到这里,要么展现出足够的实力,要么展现出足够的天赋!
把事情都想清楚,理顺,然后完美地表达出来,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否则,紫禁城后面的煤山就是你的归宿!”
“草民想好了!”
郑芝龙是个反应敏捷的人,毫不犹豫地说:“草民只有百万两纹银的私产,就实力而言,恐怕入不了陛下的法眼!
唯一拥有的,就是天赋,经商的头脑,以及对海战的洞察力,可以为海商,也可以为海盗,不知陛下希望草民走哪条路?”
“朕又不是你亲爹,替你做人生决定?”
朱由校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后笑着骂道:“但朕可以给你一条光宗耀祖的大路,朝廷五十万海军统帅,有没有想法?”
扑通!
郑芝龙瘫坐在地上!
眼神渐渐变得呆滞、发亮,最后透着令人不安的意味!
“陛下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这个统帅之位,草民愿意坐!”
“且慢!”
朱由校制止了眼前少年的狂想,当头棒喝道:“年轻人,这个统帅之位,没那么好坐!
一年!
你只有一年的时间!
把五十万海军压缩成十万海军!
但压缩后的海军,必须是世界顶尖,与葡萄牙多次接触,你应该知道世界顶级海军是什么样子的!
到时候任务没完成,你就等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烧死吧!
少年,你还有勇气吗?”
顶级的海军!
烧死!
一瓢冷到极点的冷水直接泼在郑芝龙那热血沸腾的头上!
心凉透了!
心飞扬啊!
“陛下,属下还有退路吗?”
郑芝龙喉咙滚动,但他聪明的大脑告诉他,知道朝廷海军计划的自己,绝无退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