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林言蓦地一怔，方珏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手指落在他的眉心上。
浑身僵硬。
“嘘……”方珏喜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轻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是怎么离开幻境的。”
林言试图反抗，但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手腕上，【命绳】的珠子突然亮了一下，方珏喜一怔，林言蓦地挣脱开，睁大了眼眸，警惕地后退了好几步。
“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珏喜会瞬移，他人力跑肯定跑不过方珏喜，方珏喜又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恶意，林言暂且决定按兵不动。
如果方珏喜真的要动手……
“等会儿哈，”方珏喜揉了揉自己的手，刚刚伸手被打了一下，竟然还真有点疼，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疼的感觉了，一时间有些新奇，他打量了一会儿林言手腕上那根【命绳】，嘀咕道，“怎么有点眼熟……”
林言默默地再次后退一步，总感觉这样的方珏喜怪变态的。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方珏喜挑眉。
他倒是没有和林言计较的意思，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陈川焱的东西吗……”能够让他都有记忆，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平时都很少注意到这些，如果不是这东西实在特殊的话，他绝对不可能能够注意到。
因为这是……
陈川焱的标志物？也许应该这么说。
本来以为陈川焱保护林言是出于林言还小，但是看到这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当成继承人来护着了吗，也怪不得方应求跟护着鸡崽子一样护着这孩子。
他舍得下点功夫记，自然也是因为，他和方应求的关系不一般。而且池高卓也提醒过，让他们没事不要惹到陈川焱手里，否则包死不包捞。
池高卓的手段大家都心里明镜着呢，要是被陈川焱发现了，说不定陈川焱还没下手，池高卓就先一步把他们骨灰都扬了，再警告他们说，这是他们应得的，谁让他们不听他的警告，如果落在了陈川焱手里，陈川焱掌握了某些真相，那他们谁也别想活。
于是他们都清楚了，其实池高卓是非常忌惮陈川焱手里的象征着【审判】的权柄的，而且如果让陈川焱拿到了证据，哪怕他是【校长】，也依然会受到威胁。
威胁的程度未知，没人敢去试，拿命去试。
池高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的疯子，他们一步踏错，就只能一条路走到死。
林言并不意外方珏喜认识陈川焱的东西，他抿起嘴唇，道：“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方珏喜笑笑，“我没说你不能走啊。”
林言：“……”
那也要看他到底能不能走，敢不敢走。
看了看方珏喜，的确没有继续阻拦他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真的欠得太多了……如果没有遇到陈川焱，或者说，他没有去主动寻找那一节课，或许会完全不一样吧。
背后，方珏喜突然道：“别去找池高卓。”
林言回头，面色疑惑，“嗯？”了一声。
方珏喜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露出一个笑。
他善意提醒了，林言迟疑了一会儿，说：“你别在这里待太久。”
“会出事儿。”
方珏喜顿住。
望着林言缓缓离开的身影，微微眯起眼眸，察觉到林言似乎受了点小伤，不过问题不大。
他倚靠在栏杆上，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轻声道：“这就是……未成年的小年轻吗？”
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地接触过了。
他负责的方面，大多数都在和虚伪的老师们打交道，他看着他们的虚伪，试图巴结他，想要往上爬，获得一点点恩赐，表面上感恩戴德，背地里咬牙切齿地恨。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纯澈的人了。
也许不该称之为纯澈？但他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太久没有摸过书本，他也忘了，他当初到底是个什么人了。
“这任务你不接？”女人不知何时，撑着伞，出现在他身边，“我和你联手，一个小孩而已，不是随便拿捏？”
微微侧了伞，遮住他头顶的光。
哪怕她的幻境对林言不起作用，就凭方珏喜一个人，也能按着林言塞进湖水里，被湖水吞噬，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不会有。
他们曾经这样处理过许多人。
方珏喜脸上露出笑意，道：“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记不住你的名字吗？”
“为什么？”她侧目，看他。
方珏喜道：“就像他不好奇我在好奇他的什么一样，你也对自己的名字毫不上心。明明只要追问几句，就会顺理成章地知道我是谁。”
“明明只要追问几句为什么，你就会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没有人在意，你自己也不在意。那谁会记得？”
女人道：“你这样说，很不可爱了。”
方珏喜岔开话题，说：“他很有趣，不是吗？”
“而且……与其问我，为什么不接这个任务，不如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收手了？”
她握着伞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怎么听不懂。”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方珏喜摇头，也没有追究，只是道，“我已经很累了。……你也是。”
“这里不该是这样的，你当初不也是为了改变这里，才一跃而下，离开了吗？”
“他真的能够做到吗？”她蹙起眉头，轻声道，“他太年轻了。年轻得……有些可笑。”
一个连二十五都没有到的毛头小子，去触犯这么多老油条的利益？
别说是他要毁掉这份蛋糕，她连林言到底能不能从里面分一杯羹都感到担忧。那些人，如狼似虎，而林言太年轻，年轻得连对付她一个人都还需要她放水才能够离开她的幻境。
“他做不到。”方珏喜轻描淡写道，“但有人能够为他做到。”
方珏喜说得太平淡，也太笃定。
她微微怔住，想到林言手腕上那根手链，有些不确定道：“……你是说，方应求？”
“他早就孤注一掷了，只是没有一个逼迫他的理由。现在，理由来了。”方珏喜垂下眼眸，掩饰眸中情绪，再抬眸，只剩笑意，悲哀而凉薄。
“……他自己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在赌，赌命运待他不会这么残忍。”
“想要【变革】，哪有不流血的。”
这可是要从根部驱除【横矢中学】的恶啊。
“他明明知道答案，却舍不得那个人。”
女人回想起方应求身边的那个人，眼里竟然也漫上了几分不舍：“你是说那个人吗……”
“如果是他，那我大概也能够理解，方应求不舍得的原因。”
“嗯？”方珏喜侧目。
他自己并没有主动和陈川焱有过接触，倒是真的不知道，陈川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池高卓手里最好用的刀，要是不小心伤了陈川焱，对池高卓，对陈川焱，对方应求，以及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是个很好的人。”女人缓缓道，“好到……让我以为，【秩序】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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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欠4k，记账。6.23的2k已补。
明后天考大英和高数，未必有空写，提前打声招呼。期末月结束之后会稳定更。还有大物和python要考，尽量不停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