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来办公室一趟。”
池高卓说得很笃定,显然是确定了林言一定在方应求附近。
听到这句话,方应求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怪异。
“你要不再说一遍?让他干嘛?”
“让他来办公室。他一个人来。”池高卓道,“不来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的。”
方应求揉了揉太阳穴。
道:“感觉你也挺傻逼的。我问的是哪个办公室。”
池高卓:“……”
一时间他也被骂懵了。
“当然是我的办公室。”
“行,我会转告他的。”方应求随口道。
这下茫然的变成池高卓了。
不是,等下,现在难道不该追问一下后悔什么或者威胁一下他不要对林言出手吗?
方应求这是什么态度?!
这就不管林言死活了?之前那股要死要活的劲儿呢?
方应求才懒得管池高卓是怎么想的,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在翻手机的林言,道:“他是来找你的。”
“找我?”林言有些疑惑,“他找我干嘛?”
这个时间节点,池高卓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他没说,只说让你一个人去他办公室一趟,还补了句你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的。”方应求复述完池高卓说的,然后道,“你觉得呢?去不去。”
陈川焱皱眉:“昨天还……今天这么突然找小林,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想坑小林吗。”
“是这么说没错。”方应求把手机揣回兜里,看向楼梯口,淡淡道,“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池高卓蠢是蠢了点,在这些事上,他向来不屑于骗人。”
“他手上捏有你的把柄,所以才确认你一定会去。”
他毕竟和池高卓对立了这么些年,不可能对这个人毫无了解。
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对手。
“……许叔。”林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许友琪一块儿不知所踪,这是另一个池烬给他带来的消息。
而昨天发的消息里,许禾松和许友琪在一块儿。
要说池高卓能拿到什么把柄,那大概就只有许禾松了。
“你小心一些。”陈川焱说,“他说了让你一个人去,那……我们没法跟去。”
“他身为【校长】,有意观测整个【学校】的话,我们毫无办法。”
林言点头表示理解。
方、陈二人都是忙碌的人,目的地不一样,自然在饭堂楼下分道扬镳。
林言随意踢飞路上的小石子儿,轱辘轱辘,滚进草地里。
他下意识往草地里看了一眼,微微停住,仔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很微妙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草地里窥探他。
这样的感觉一闪而过,在他试图深究的时候消失。
明明没有阳光,这些草却异常旺盛,只是整体显得灰蒙蒙的,像是许久没有下过雨之后,马路边的花草。
林言收回自己的目光,往池高卓的办公室那边走。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刚刚应该是一只眼睛,在草地里,被茂盛的植物挡住了。
只是那股窥视携带的恶意太大,才被他察觉到了。
在草地里……
林言默不作声,思索着。
【学校】其实很大,林言走得不急,甚至路上还有空看手机,顺手把电话那里的小红点点掉。
他其实不喜欢接电话,手机常年静音。
至于不重要的人的电话……那更是根本不会接。
但是他这一次,按出了那个电话。
“林老师?怎么,要来了,提前打个招呼?”池高卓笑吟吟道。
“是许叔?”林言并不搭理他的废话,开门见山道。
“你这么聪明做什么呢,好吧,我也猜到你能猜到,没错,就是你们许老师。”池高卓也大大方方地同意了。
“小琪那丫头能同意你拿她爸爸做把柄?”林言询问。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池高卓眯眸,“好像比我想的要多一些。”
“也许吧。”
池高卓不乐意说,林言也不强求。
他有些口渴,翻出背包,找了瓶水,喝了一口。
然后蓦地停住。
他面前是整个【学校】最大的花坛,里头的玫瑰朵朵饱满,仔细看甚至能够看到花朵上的露珠。
可林言却猛地后退了一步。
他清晰地看见,那艳丽的玫瑰的花纹,流动着血,似乎整朵玫瑰都是血液组成的。
林言咽了咽口水,本能从这丛玫瑰中感到了不安,甚至能够感受到,血液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流淌,试图向外,试图涌入那一枝开得最茂盛的玫瑰里。
他猛地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种影响。
再去看的时候,眼前的玫瑰似乎又失去了那种魅惑的效果。
他皱起眉头。
看了看四周。
他站在花坛和广场的中间,要往东边走,走到广场的另一头,就是池高卓的办公室。
他明明清楚这一点,却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这周围似乎……太安静了一些。
今天是周五,学生们还要上课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安静?
宿舍的分布并不均匀,这一片空地,远远可以看到教学楼。
他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学生。
……是幻境?
“怎么不走了?”电话的另一头,池高卓含笑道,“怎么,怕我坑你?”
“……不是怕你坑我。”林言很冷静地说,“你不就是在坑我吗?”
“还真是敏锐啊。”池高卓道,“小林老师,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不妨猜猜,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我的幻境的呢?”
“……”林言沉默了一会儿。
池高卓似乎对他的幻境很有信心,连离开幻境的方法都能说出来。
找到自己进入幻境的地方?
林言回忆了一番。
记忆没有任何纰漏。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那就是走的这段路有问题。
“对了,我劝你……不要走回头路。”池高卓含笑道,“走回头路,只会让你越陷越深。为什么不干脆来我的办公室试试呢?”
“池烬在哪儿?”林言询问道。
“他的幻境和你的,不是同一个。”池高卓道。
“他在哪儿?”林言只是这么问。
池高卓道:“你真的很招人烦你知道吗?”
林言回道:“只有讨厌我的人才会觉得我烦,都讨厌我了,让ta烦心一下正好。”
“……”
池高卓似乎是冷笑了一声,语气很冷淡:“在图书馆后的湖里。”
湖里?
林言微微皱眉。
方应求和陈川焱说过,靠近那片湖就会被蛊惑,然后落水,没有任何挣扎地沉入湖底。
池高卓却说池烬在湖里?
他思索着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