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先生知晓了从昨日傍晚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思考了许久。
“百川门作恶多端已久,若是我们能趁此机会一举歼灭,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至于宁正,我知道他确是一位好官,新城县被他治理得很好。没想到……我最近忙着别的事,竟未听到过此事的消息。据他女儿所说,这案子是官家下的圣旨,依我猜想,怕是官家也不知这案子的前因后果,只听信了傅宗书一面之词。总之,官家那里我会想办法。”
诸葛先生说完顿了顿,颇为疼爱地看向铁手和冷血,继续道:
“只是……游夏,你才刚刚回来,凌弃也才办完一个案子,就又要你们开始忙,确是辛苦你们了。”
铁手笑道:“世叔,您知道的,我回来没有事做,也是无聊。”
冷血动了动嘴唇,道:“我不怕忙,但是今天一直都待着家里,也没有做什么。宁正是不是被关押在大理寺?我怕傅宗书会对他下手,要不要我去保护?”
铁手道:“这个你们且放心,我派了不止一人在那儿周围守着,应是无事。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会立即向我汇报。”
冷血道:“还是我去守着好一些。”
铁手道:“这个自然,但不是你去,是我去。我本是打算回家跟你们说了情况,便去大理寺值夜的。
冷血略有些急切地道:“不,二师兄你才回家,还是我去好了。”
这下子铁手倒对冷血的表现感到奇怪了。
无情见状,对铁手做了个暗示,铁手即刻走近大师兄的身边。
无情低声对他道:“今儿老四一天都在做什么?”
铁手道:“我让他照顾宁姑娘——”
他话未毕,即刻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小师弟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女孩子。
他不禁失笑,自己今早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冷血见两位师兄不知嘀嘀咕咕在说什么,不由道:“大师兄,二师兄?”
铁手看着冷血这样子,倒觉有趣,遂道:“好吧,四师弟,那大理寺就交给你了。”
无情接着道:“那么,明天宁姑娘谁来保护?尤食髓还在,不可以掉以轻心。而我明日也真的有事要去刑部找朱刑总,但明天最好也要有人接应三师弟为是。”
诸葛先生听他们谈了半天话,听到这里,终于缓缓道:“好,我明白了。你们都是大忙人,我明日休沐,保护宁姑娘的事交给我这个老头子吧。”
次日清晨,绿杨巷口。
天才蒙蒙亮,人们大都还在睡梦之中未醒,此刻站在绿杨巷口的只有一个人。
只有铁手一个人。
只要再往绿杨巷深处走,便可看到百川门的所在。铁手正思量着:要不要发一个他们师兄弟四人之间特有的讯号传给追命,问问追命可需帮忙?
然而,他还未有所动作,霎时,他忽觉背后有人,猛一转身,但见背后一人正冲着他笑。
铁手喜道:“三师弟!”
追命笑道:“我都走到了这儿,你才察觉?”
铁手道:“我轻功当然不如你。怎么样?还好吧?”
追命将手里提着的包袱拿起给铁手看了看,笑道:“就你一个人?哎,看样子就你一个人关心我。”
铁手笑道:“大师兄和四师弟也很关心你,只不过他们都有事要忙,大师兄昨晚和今早都还特意说起你来着。
追命摸了摸鼻子,道:“大师兄说起我?说我什么?算了,你不必说了,我怕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铁手道:“他从来都是说你好话。”
追命似是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手往腰间一摸,却是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一愣,自嘲笑道:“成习惯了。二师兄,往右边走就是孔雀楼了吧,要不,我们先去那里坐坐?”
铁手道:“你没有带酒?”
追命道:“我要是酒葫芦带上,别人不是一眼就认出我了吗?还易什么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道:“走吧,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铁手笑道:“这倒是。”随即跟了上去。
离此地最近的一家酒家是孔雀楼。
那孔雀楼的老板一见他们来了,顿时喜笑颜开,道:“二位爷快请,您们可是有好久没来吧。”
铁手和追命面面相觑。
铁手道:“吴掌柜,我们前天才来过吧?”
吴掌柜一本正经道:“那也有两天了。今天二爷和三爷想要吃些什么?”
追命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上一壶酒就好,我们还有事要忙着办。”
吴掌柜连忙答应着下去打酒,铁手和追命正坐在位子等着,忽见一个黑汉子径直向他们走来。
那黑汉子直接向他们作了个揖,笑嘻嘻地道:“这酒楼里的桌子都被占了,可否搭个位子?”
铁手和追命请他坐下,却是悄悄觑了一眼那黑汉子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书生和一个姑娘,正躲在一旁瞧着他们。
那黑汉子坐下后倒也不客气,自来熟地向他们介绍了这孔雀楼的菜肴,接着请教了他们名姓。
追命又瞅了一眼那不远处的书生和姑娘,道:“我姓商。”
铁手看了看追命,道:“我姓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