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不是没有笑过,只是他的性格素来内敛,即便是笑,也只会像掠过的微风一样,轻轻抿一抿唇角,微眯的眼瞳中漾着暖意,很快他就变回了那个高不可攀的剑者,周身一股清冷肃杀的气质,非亲近之人不得靠近。
似眼前这般笑得比春水柔和的模样,是桑郁卿从未见过。
她有点眯眼了,师父这样笑起来,好像……更叫人把持不住了……
“你不生我的气?”云衍突然发问,叫桑郁卿有些措手不及。
桑郁卿傻眼之际,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沉默下来,不知如何作答。
而云衍今天就像是吃错药了一样,一句话接一句话,话多得不像他。
“我和墨书意几百年前便相识,虽然立场不同,却是彼此惺惺相惜。这天下间,没有绝对对立的势力,却可以有永恒的情谊。”
大道修的是无情,可试问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无情?
桑郁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师父和墨书意都想平息这场战火,所以才有了那休战的契约。”
云衍道:“世间万物,顺应天理而生。没有谁生来就该死,只有净不完的罪恶,和磨不灭的魂灵。”
桑郁卿深受这句话的撼动,两只眼
睛都绽放着光芒,幽幽眼瞳里,倒映着云衍的脸庞,盈盈秋水,撩拨心弦。
云衍心念一动,俯下身去,试图再度去采拮那朵娇艳粉嫩的花朵。
却不想身子一颤,一道黑影从他的背后脱离而出,隐匿在黑暗的阴影里,发出了一声充满了嫉妒与不屑的冷哼。
于是,桑郁卿便眼看着云衍眼中的热度退散,只余了几分燃烧过后的灰烬余热深藏在眼底。
啊……大好的亲热机会师父也要错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桑郁卿没觉出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墨书意出现得很是莫名其妙。
云衍不喜欢在有别人的情况下和桑郁卿亲热,便松开了钳制着她腰线的手,牵起了她的手,转身对墨书意道:“你也闹得差不多了,多少也该干点正事了吧?”
听到这话的墨书意从暗中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嘲讽二字:“正事?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正事?为了你,我耽误了多少门中的大事?云衍,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的呀?”
墨书意还有点委屈。
你抢我美人也就算了,还让我给你跑腿,现在竟然反过来指责我不干正事?!
你不是人!
大抵是墨书意眼底的抗议太过强烈,桑郁卿一回
想,从北漠找葫芦拐开始,到她突破引来天劫,一直都是给墨书意添麻烦,桑郁卿的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的。
她歉意地笑笑,道:“对不住啊墨书意,我师父他……没别的意思。眼下中原正道和你们森罗门的矛盾一再升级,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决的话,恐怕这场正魔大战是避免不了的。”
墨书意缓和了脸色,双标得很。
他抱着手臂,不断伸手摩挲着自己的嘴唇,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桑郁卿只听他喃喃说道:“这场争斗本就无可避免,眼前我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躲在暗地里的老鼠揪出来。要打,也要光明正大地打一场!硬拼硬,我森罗门还从没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