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对于桑郁卿来说,成为云衍的徒弟是一件充满了无上荣耀之事;直到谷琼的出现,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让她变得自惭形秽,再不敢以云衍之徒这个身份见人。
做他的徒弟,便成为了一道枷锁。
可她仍旧以为,这是甜蜜而隐晦的羁绊,这大概是她能抓住的、和师父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然而这一世,桑郁卿得到了很多东西,却也因此丢了很多东西。这份羁绊,不知不觉中竟成为了别人的!
还想要吗?想!
可绝不是通过怜悯施舍,而是靠她自己的双手从谷琼的手里夺回来!
“如果,师父只能在我和谷琼之间选一个,师父会选谁?”桑郁卿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连云衍也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他迟疑了片刻,道:“你是说继承天璇支之位?”
并不止这件事,还有她们两个在师父心里的地位和份量……桑郁卿说不出这么黏腻的话,只能匆匆闷头,嗯了一声。
云衍看着巴巴望向自己的徒弟,一时间陷入了犹豫。
也许是长久的沉默已经给了桑郁卿答案,那双好看的秀眉蹙起,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的脸微微别开,沉闷而又失落的声音从
桑郁卿的口中溢出。
“我知道了……”
云衍深深地拧眉,伸出手掌托起了她的下巴,低沉道:“你又知道什么了?在我看来,你们两个想要继承天璇支,都不够格。如果非要在你们两人之中,选一个的话,那该是谷琼。”
然后,他手上托着的小兔子脑袋便拼了命似的挣扎摇晃,试图生气地脱离他的掌心。
云衍无奈一叹,严厉的声音蓦地柔和下来,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头。“你不是说你想和为师一起游历四海,临界五方?当了天璇支长老要日日守在天璇峰,你还怎么四处乱跑?”
他托着桑郁卿的下巴轻轻晃了两,抬手在她的鼻尖上轻点了几下。
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将桑郁卿的心都搅和得暖化了,她愣神了好久,才如梦初醒地从坐垫上跳起,一头扎进了男人的胸怀里。
后来师父说了什么话,桑郁卿全然忘记了。
她只记得自己满心欢喜,像只饴糖一样紧紧地黏在他身上,怎么甩都不想撒手。
走在前往摇光峰的路上,桑郁卿只是这样回想着,都觉得连空气都带着一股甜腻的气息。
“站住!你是哪门弟子?这里是炼丹重地,不准其他支的弟
子进入!”
桑郁卿才走到摇光堂门口,便被一个小童模样的人拦了下来。桑郁卿好奇地在他身上打量许久,直到这娃娃隐约在濒临崩溃的边界暴怒时,她便突然对着某个方向招呼:“啊!成林师叔!”
“哪里?哪里?”小童匆匆看去,可压根都没看见成林长老的人影,便怒气冲冲地转头准备骂人。
结果桑郁卿早已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