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燕堂切笑了一声,“怎么?北边的酒没将你的酒量带上来?这才几坛子,你就成这个样子了。”
白华英眼底有了三分醉意,撑着桌子,手里拿了筷子夹花生米,封锦兰一拍桌子,“欺负我姐姐算怎么回事,你小子有本事跟我喝,看姑奶奶不灌死你。”
崔状元坐在她身旁,见好她喝得摇摇晃晃的,这孩子砰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他无奈的将人背了起来,朝白华英使了个眼色,背着她回封家。
霍燕堂正饮着,王知意端了醒酒汤过来,见他这架势,不由黑了脸,“霍燕堂!差不多就成了,王妃这身子,还得怀孩子呢,成天喝酒不好。”
霍燕堂顿时就老实了,叶凤姜大着肚子,坐在一旁吃着水果,嗔笑着,风月提着个坛子,坐在一旁饮酒,一脸的愁相,在白家的白玉松也过来了,他是来接风月的,说是送风月回伯爵府去,白华英见状也没拦着,这一群好友,凑在一处,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几经起落,几番周折,白华英终于迎来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以前她盼着功成身退,诗酒田园,可如今,不愁吃穿用度,一群知已好友能成天的聚在一处,日子总是格外的舒坦,这些人都陆陆续续的被接走了。
一件披风盖在白华英的身上,璟王满身的酒气,将白华英拉近怀里,下巴抵着她薄削
的肩,低喃道:“爱妃,我喝醉了,你可要照顾好我。”
“好。”白华英笑着扶了璟王回了寝屋,进了屋,这货就变了,翻身将她抵在门上,猛的就亲了起来,清冽的酒香遇了热,产生了一系列的反应,白华英有些意乱情迷,忍不住哼了两声。
“爱妃,你我成亲至今,九个月了,是不是该圆房了。嗯?”璟王将人抱了起来,白华英这才发现,这屋子里红烛高照,喜字贴得到处都是,那床塌上还撒了早生贵子的果子。
她被那果子硌得背疼,璟王将她抱了起来,一抬手扯了被子扔在地上,那果子摔得满地都是,他低头瞧着怀里面色红润满眼期待的人,忽的笑了,“让爱妃久等,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白华英脸色微红,屋子里头喜气洋洋的。
“边境那等腌臜地,还不配你我圆房。”璟王伸手,怜惜的捏了捏她的脸,夜色漫长,那纱帐被璟王扯了下去,屋子里的烛火亮着,门外正准备进来伺候的翠青听着屋子里的动静,顿时一张脸通红,转身拽着五南走了,连带着过来送折子议事的人也一并打发走了。
夜色漫长,屋子里头的动静直到天色微明才歇,那一对龙凤红烛就这么高照到了天亮,老太太得了这两人的消息,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家姑爷不行,可见姑爷也是怜惜自家妻子的人。
今年过年的时候,几家人一经商量,干脆就三家并作一处,都在璟王府里过年,左右隔得也不远,凑在一块儿,图个热闹,封锦兰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拿着那烟火当火炮似的玩,崩着了自个儿,如今也有个崔清河管着她了,封温城年前赶了回来,一回来就粘在余南枝的身旁,除了公事,那是半步也不愿意挪,日子过得实在快意,连着老太太瞧着都年轻了几岁。
年后第二个月,与北魏和谈一事终于有了结果,北魏向南晋俯首称臣,并每年纳供,打下的那北魏十三城,归南晋所有,毕竟有个议事厉害的封温城在,你要是不签,那好,我请王妃与王爷过来,再打一回,,那些霸王条款逼得北魏不得含泪签了!
南晋如今上下一片喜庆,侯月容刚从北魏回来,她抱着怀里的孩子,远远的看了眼热闹的璟王府,转身进了
巷弄里。
白华英去了一趟白家,如今的白家,白耀辉叛国论斩,老太太年前殁了,府里只剩了芹小娘一尊独大,可她早没了一尊独大的心思,白华英去的时候,白敬言正在哄着怀里的小外甥女,见白华英来了,将孩子给了芹小娘带着,“其实,那日我在营里的时候,瞧见过一个女人,也带了个半大的姑娘。”
“姓侯?”白华英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如今她眉目长开了,容貌气质更甚从前了。
“是,听说从上京逃过去的,后来,给赵斯年下了些药,令他时常神智不清,被查出来时,她与我一并并押在牢房里。后来我再去瞧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想是后来趁着攻城的乱子,带着孩子逃了。”白敬言盯着手中的茶盏意味不明的看了眼白华英。
有些事情,他如今也知道了一些,但,点到为止,是最好的。
白华英从府里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府外头,璟王那辆大马车横在那儿,八匹马拉动的黑色马车,透着一股神秘与尊贵,她提了裙摆上了马车,纵身扑进了顾璟云的怀里。
这一刻,那些前尘往事,都与她不相干了,璟王将人稳稳的接住,轻笑道:“回趟白家,这么开心?”
“与白家无干。”白敬言也到了年纪该成亲了,有人托了她去说媒,白敬言也同意了,也算是喜事一桩。
“哦?那是为何?”璟王瞧着怀里的小女人,真好,惜日里满身是刺的小刺猬,如今被他养得花朵一般,又娇柔,又明媚。
“是见了你才高兴。”白华英搂着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璟王神色微深了深,将她抱得紧了些,“若是高兴,日日都让你看着。”
她窝在顾璟云的怀里,安逸且舒适,往事不必回首,上天自会做好一切安排,那些曾经的磨难与坎坷最终亦会为已所用!
头的雪渐渐停了,眼看就要入春了,下了整整一季的雪将上京都拢进了一片茫茫的白色里,屋檐画角,勾梁与栋,阳光一出来,冰消雪融,雪水滴在屋檐下,砸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水坑,几只小麻雀扑到小水沆处喝着消融了的水。
战乱过后的上京,自此在新帝与摄政王的相互努力下,进入了另一个盛世,而这一批人,在这一场盛世里,以各自微薄的力量,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