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知道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也不同她一般计较,“许多年没练过了,如今有些手生了。左右也不是给你绣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叶老太太哼哼着麻利的将那最后几针缝完了递给她,“绣成你这样子的,你就是送我我也不要。你自个儿留着吧,走,随我去掌事去,可别在这儿躲了懒。”
两个老太太,手拉着手出亭子,白华英见状在一旁道:“大家累了一天了,去歇一歇吧,府里的事儿如今都安置好了,就等着明日的吉时了。”
“我想在这儿陪陪她,你们去歇着吧。”老太太朝那灵堂走去,她这几天都没怎么歇息了,如今精神状态不大好,拂开了叶老太太的手。
叶老太太顿时有些无奈的拉住她,“你一把年纪了,你往那儿凑什么?赶紧去歇着去,别在那儿碍了她的眼,回头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在那头都不得安生。”
“我命好着呢,你要歇你去歇着,对了,那新妇也去歇着去,你那一身的伤还未好,又强撑着完了婚,不仔细些,到时候怕是要留了疤了。”老太太搭了白华英的手,颤颤巍巍的进了灵堂里,一张嘴就将灵堂里的孙赶走。
霍燕堂很是无奈 ,“我劝过知意了,她不愿意去歇着。”
“不愿意就由着她去了?赶紧将人抬走,这灵堂里烟熏火撩的,别到时候病重了。赶紧的,带着你的新妇去歇着,明日还有明日的事要你们操心,这会子急着在这儿做什么。”老太太伸了手,将王知意拉起来,朝霍燕堂怀里塞去。
叶老太太在一旁瞧着,朝霍燕堂点了点头,“新妇进门才第二天,总不好在这儿守着,因去歇了吧,这儿有我们两个老姊妹陪着,明日出
殡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该干的事。”
叶老太太一屁股在王知意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那个位置是要守着灯油的,叶老太太还拄着拐,那拐杖朝着地面敲了敲,“愣着干什么,赶紧去,难不成要我老太婆来抬?”
霍燕堂见状忙将王知意拉了拉,“这儿就有劳两位长辈了。”
王知意身上疼得厉害,原先上过药还好,如今四处走动,药也就随着衣服的磨擦散掉了,她咬着牙忍着朝几人行了礼,被霍燕堂连拉带拽的带回了院里。
院里的下人都歇了,还有一批人在筹备着明日出殡的仪仗,王知意回了屋子里,霍燕堂抬手就要扯她的衣裳,她吓得朝一旁缩了缩,“干……什么。”
霍燕堂瞧着她这模样,顿时意识到有些冒失了,忙退了一步,“让嬷嬷来给你上药吧,上了药好生歇着,若是饿了,就让小厨房的去做些垫一垫。”
“我没事儿,郡主给我的药很好用,我涂上就好许多了,而且郡主也说过了,这药是不会留疤痕的,回头等这些事儿忙完了,可得好生谢谢她才是。”
霍燕堂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灯下细细看了看她的脸,“看着……是要比先前好许多了,只是还有些红,想来是这两日你也没歇好,跟着操劳的缘故。”
“你祖母的事儿要紧,她为了我强撑着等我办完了婚,我如何就不能为了她撑一撑。”王知意是个性子温和的,三言两语的,那贤妻良母的作派就出来了,这与先前的赵妍捷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若祖母在,也必不会让你在那儿守着。早些歇息。”霍燕堂摸了摸她的发,趁着她不注意,在她的脸边轻轻的亲了一记,她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你!”
“乖,这段
日子,咱们只怕是要替祖母守丧了,你好好伤养,花烛夜往后再补给你。”霍燕堂这两天乏累,好不容易才有了几丝笑意。
“你,你怎么这样不正经。”王知意轻推了推他,“不理你了,嬷嬷来给我换药了。”她转身进了屏风后头,霍燕堂瞧着那身影笑了笑,转身去了一旁的小塌。
如今入了夜,那丧乐声也停了,等王知意上了药,换了衣裳出来时,霍燕堂已经睡下了,她来到霍燕堂身旁,拿了薄被给他轻轻盖上,这才转身回了自个的床上。
因着她身上有很重的药味儿,她自己都不喜欢,所以也并没有唤霍燕堂同她一道歇,两人就这么一个床一个塌的睡了,可心却是在一处的。
夜里忽的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上京的下水道都已经被修过了,如今雨势大些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灵堂里头,偶尔起一阵风,入了夜就显得有些凉了。
白华英拿了毯子给两个老太太披上,叶老太太见状叹了叹气,“瞧着你像个木头似的,偏偏生的外孙女这么机灵懂事,你倒是个有后福的。”
“那是自然,旁的不说,我这华英的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医术更是了得,当年救疫病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心力,才有如今。”老太太提起白华英,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