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中天了,一行人才到了望城,白华英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在山里行动,这山很密,人要在里头自如行走,还真是有些难,加上夜里下了雨,如今中午又出着大大的太阳,人好走在雾气缭绕的山林里,没一会儿身上就湿了,很不舒服。
白华英给大家身上抹了驱虫子的药,众人涂了那药,才觉得身上清爽了些,在这望城后头的大山中找寻了起来,众人那是从中午找到了暮色垂垂,她忽的想起来了,“夜深了,他若是在山里好好的,定会生火,咱们挑一处最高的地方,晚上看哪里有烟,就朝着哪里找就成了。”
封锦兰指了
指不远处那颗巨大的树,“这树怕是有几百年了,咱们到树上去看看,天马上就要黑了,应该能找到的,你也别太着急了。”
白华英在一旁附和着,心里却乱得厉害,“也只能这样了。”
几个手脚利索的顺利上了树,她坐在大树的枝干上,眺望着远方即将落下去的夕阳,心里说不出来的平静。
封锦兰倚在她身旁,吹来的微风将这一整日的疲惫都驱散了,“这儿可真是舒服,难怪那些人不好功名利禄,却好这诗酒田园,换了我,我也爱呀。”
白华英却回想起了她这漫长的一生,当初提诗时风筝落入璟王府,被赵斯年拿了出来,她以为那首诗是赵斯年合的,竟不知是璟王,旁人不愿意让她嫁的,她偏偏要嫁,总以为爱能敌得过一切,可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她就连同那个可怜的孩子一同殁了。
她如今是重新活了,可是那个无辜的孩子呢!又当如何?白华英的心里很是难过,若是她当初能不上了那婆母的当,听信她的话,吃了让人精神混乱的区,恐怕也不至于此!
先前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何其有幸能重新再活一回,这是上天给她的恩赐,她感激得要命!每日每日的行善!
夜色渐渐的浮了上来,风吹得树影沙沙作响,白华英瞧着寂静而黑沉的山林,心里忐忑,不知道能不能将人找回来,如今她还唬着老太太说白敬辰朝务繁忙,若真的失踪出事儿了,那不是要了老太太的命了!
相处的这些日子,她早就将白敬辰当成了自己嫡亲的哥哥一般对待,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只怕要悔一辈子了!原以为找着了那姑娘是件好事儿,可她忽略了望城山的大,更忽略了她哥哥对这个人的上心。
几人在树上等了许久,等到封锦兰都倚在白华英的怀里犯困眯了一会儿了,一抹烟色才缓缓升起,那抹烟色
隔并不远,只是淡淡的一缕,白华英心里一紧,拍了拍怀里的妹妹,“醒醒,有烟出来了。”
“嗯?出来了?走走走。”这孩子说着就要走下去,白华英一把将人拉住,“别跳,这儿高着呢,爬下去。”
封锦兰傻笑了笑,“哎呀,一时糊涂了,我还以为是在树底下歇息呢。”
几人纵身几个跳跃下了大树,一路朝着先前确定的方向奔去,那个方向的杂草很深,夜里天又黑,白华英只能就着方才想到的方向,从荆棘堆里头钻过去找人。
她从这儿一路摸着往前走,身后的十几余人各自散开了些找,但也没有离得太远。
她忽的有些后悔,没将那小虎崽子带出来,若是有它在,多少这个方向感要更强一些才是。
几个拔开荆棘,走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有近一个时辰了,月上中天了!今夜的月色很是明亮,白华英拔开荆棘丛,谁料竟瞧见了当初那个设了阵法的小竹屋,她登时有些惊,“谁将阵法毁了不成?”
几人面面相觑,封锦兰瞧着这儿,狐疑道:“这个地方……能住人?蚊子会不会很多。”
“你想这些做什么,先进去。”白华英抬步朝里头走,先前这儿还有狼,怎么如今连个活物都没有了,屋子里倒点了盏幽暗的灯,还有几缕烟朝着烟囱的方向往外飘。
她抬步朝里走去,轻敲了敲门,屋子里却没有动静,“叨扰了,我那日来过一回,我哥哥近来在望城山失踪了,可否……”
那门忽的被一卷衣袖拉开,白华英瞧着那端坐在一盏灯前的人,微微拧眉,“有事?”
白华英找着了她,登时有些激动,吩咐身后的人在外头守着,这才与封锦兰进去,“你可还记得白敬辰?有一回你与我哥哥遇了刺,还是你救了他,他等了你许多年,如今听说了你的消息,就奔过来了,可眼下也有两三天了,我没瞧见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