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辰垂眸瞧着手中的茶盏,“此事难免要费些关系……”
“不妨事,不妨事,短缺了多少,你只管与我说,到时候就算是卖房卖地,我也定会将银子悉数凑齐。”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我母亲那些嫁妆,还有好些不知怎么的,总清不着数,不知祖母知道不知道这档子事儿。”白华英吹了吹茶盏,上头泛着些微的涟漪。
老太太愣了愣,想起那些富贵的物件儿来,当初要还给这死丫头的时候,她是私瞒下了些,原以为是没个帐目了,没成想她竟然还留了一手!
“这……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回头我就去找找,若有要紧的东西,马上差人送过来。”
“那就有劳祖母了。那些个东西,我可都记着数,前儿个外祖母还问起我母亲的嫁妆,那双龙凤的玉镯子这会子也不知道在哪一处呢。”白华英悄悄扫量了眼白家老太太,应当是病了,嘴发白,也不知她这身子骨再这么闹腾,不知能活多久。
“不劳烦不劳烦,只是这……你父亲与哥哥的事,你们也多上些心,到底是血脉相连的,这打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老太太心里七上八下的。
白华英差人将老太太送出去,这白家老太太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待出了靖安伯府回了马车,忍不住呸了一声,朝身旁的管事咬牙切齿,“你瞧瞧你瞧瞧,如今这辰哥儿真是作了官了,翅膀硬了,先前在白家的时候病病歪歪,唯唯诺诺的,可比如今要像个样子!”
嬷嬷在一旁替老太太捏着腿,“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主君这事。”
“唉,若不是为着他的事,就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还能去卖了这个脸不成!你是没同我一进去瞧瞧,真是一副市侩的嘴脸,如
今在我跟前也摆起谱来了,若不是主君不争气,连带着敬言也是个不争气的,何至于此!早知道芹小娘是个这么不会教孩子的,我就该将两个孩子放在我自个膝下将养着!”
管事嬷嬷不由安抚道:“可不是,那芹小娘也太纵着了,老太太您可不一样,您生养的主君可是中了榜作了大官儿的,哎呦,老太太宽心,这些孩子纵然不顾着主君,也该顾着自个的名声,这些日子,老太太来得勤快些就是了。”
白家老太太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也只能如此了!秋兰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你多送些银子去牢里打点打点,她身子弱,哪里吃得那样的苦,另外也知会她一声,那腹中的孽障赶紧打了,千万别留着,旁的,我来替她想法子。”
嬷嬷见她这样护着三姑娘,不由眼眶红了红,“是,三姑娘到底是幸运的,还有老太太这样疼着她。”
“至于她那个不成器的母亲,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来,也怨不得我了,你寻个由头告诉她,若她不背下这罪责,背罪责的就是她那一双儿女!”白家老太太朝嬷嬷递了个眼色。
嬷嬷顿时会意,“如此,倒也是个法子,若真要等到官家问审了,只怕到时候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了……”
马车穿过人群,摇摇晃晃的回了白府,白府里头柳氏正哄着白玉松,“松哥儿乖,这个时节,就不要出府了,待过些日子,太平了些,母亲再陪你一道去,好不好。”
“我不要,我要去找大姐姐!我要去伯爵府找大哥哥大姐姐玩儿!”白玉松挣扎着想往外跑,又被府里的家丁一把拦了下来。
老太太瞧着沉了一张脸,“闹腾什么!你同你大哥哥在一起这么些日子,怎么也不同你大哥哥学一学!他如
今可是在刑部做了官儿了,你再瞧瞧你!”
白玉松被说得红了眼,委屈不已,“我就要找大哥哥!当初要不是你把大哥哥赶走了……”
柳氏忙捂着他的嘴,“傻孩子,可不兴胡说。”
“唔唔唔唔……”白玉松挣扎着。
老太太瞧了他就心烦,但万一那两个出了事,这可就是府里的独苗苗了,只得耐着性子。
“行了,小孩子知道些什么?这些日子不去私塾了,就在府里头好生呆着念念书,别成日里跟个野孩子似的,就知道往外跑,也学学你那大哥哥,将来给白家争些脸面回来!”
白玉松拉开柳氏的手,大喊道:“我要去找大哥哥大姐姐玩,我不要呆在府里!放我出去。”
老太太目光转了转,柳氏扶着她坐到主位上,她拉着柳氏道:“这几日,你让玉松带些顶好的东西,给辰哥儿他们送过去,他们历来最疼爱这小子,若有他出面,此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柳氏心里一时摇摆不定,“咱们府里的事,我也与父亲写了信了,父亲说此事官家自家定夺,让咱们府上的不要去添事,这……若是让玉松去,会不会不大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