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隔着护栏,冷冷的瞧着他颠狂的样子,“告密的可不仅仅是我。”
赵斯年猛的想起了侯月容,面色猛的一变,“当初我就不该对她手下留情!如今留了这样一个隐患在身边!”
白华英凝着他,目光如炬,“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从此以后,你我恩怨两清。”
“我与你有什么恩怨!我待锦明一心一意,你若是因她大可不必!”赵斯年气得脸色发青,紧抓着木门,恨不能掐死她。
白华英只静静的瞧着他,“若我是封锦明呢?”
赵斯年挣扎的动作忽的停了,错愕的凝着她,“不……不可能,锦明待我一片情深,断不会做出这样事!”先前侯月容与他说封锦明还活着的时候,他不敢置信,可如今联想起来,赵斯年心里顿时骇然。
“是了,只有你才能写出那样的字来,也只有封家嫡女,才有挽救一城百姓的勇气,我竟然因相貌不同疏忽了,锦明,你不要怨我,当时的事,我……我并不知情。”赵斯年猛的悟了过来,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封家嫡女一般的人了。
白华英冷冷的凝着他,神情麻木了,“我今日来,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送你程,此去好走。”她缓缓的将一瓶药搁在地上,“你欠我的,我要整个侯府来还,可你欠我孩儿的,你便下地府去还吧,来生就不要再见了。”
赵斯年凝着那瓶药,紧紧的握在手里,哽咽着望向她,“我自从知道你还活着,我就一直在找你,可你,为什么不愿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母亲已经为你的死交待了,该给封家的,我也一样不少,你就当真要这般无情,你要毁了我,你要我整个侯府给你陪葬!”
白华英轻笑了笑,离他近了些,“难道
赵世子就不曾想过,叛国乃是大罪,耶律齐已死,只怕也没有人能再护住你了。如今审案的,是我两位哥哥,官家让他们来审侯府的案子,你觉得侯府还有活路?”
“不,怎么可能,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谋划的这样周全,那可是北境!!”赵斯年怔怔的瞧着她,目光里尽是错愕。
“当初困在侯府,如同困兽,你对我又上过几分心?你宠妾灭妻杀子,天理难容,今日我不过是顺应天命推了一把罢了,对了,你也不要想着有人来救你了,这侯府的人,已经尽数在这牢里了。这时白秋兰被押着过来,赵斯年神情崩溃!
“这可是侯府的最后一个孩子!稚子何辜!!”赵斯年瞧着白秋兰隆起的腹部,焦急的伸出手,白华英冷冷的凝着他,“稚子何辜?你当初亲手摔死我的孩子时,可曾想过无辜?如今你侯府叛国,怎么就杀不得不成?”
“她可是你嫡亲的妹妹,与你也算是有血缘在身的……”赵斯年的目光里透出一丝祈求,他们侯府所有的希望,就都在白秋兰的肚子上了啊!
白华英扫了眼挣扎着边走边骂的白秋兰,朝赵斯年提醒道:“世子怕是忘了,如今我不是白家嫡女了,白秋兰与我又何干?对了,她那个肚子,我也去瞧了一回,肚子里怀着的,是个女娃娃呢,世子行事,天道亦觉不公,如今侯府……断子绝孙。”
赵斯年瞧着她,眼里的光瞬间便暗淡了下去,“不……不可能。”
他亲手摔死了自己的嫡子,往后便再也没有嫡子了。
白华英不再理会他,而是朝关了白秋兰的牢房走去,侯月容扫了眼对面不远处就要陷入颠狂的人,她抱着怀里的孩子,如今孩子已经有六月余了,一又漂亮的
眼睛正四处瞧着,她顿了顿脚步,站在牢门口,语气放缓了些,“你是有功的,我到时候会与我哥说清楚,救你出来,但这个孩子……究竟是侯府的。”
侯月容明白她的意思,她紧了紧怀里的孩子,望了眼跪在地上痛苦的赵斯年,轻笑了两声,“我与他,原是青梅竹马,从八岁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分过,事到如今,生与死,都不重要了,只是苦了这孩子。”
她垂眸,轻轻的哄了哄,又喃道:“早知道生她下来是挨这一刀的,我当初又何苦拼死将她生下来。你走吧,我欠你的,自然会还给你,来世我们就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