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瞧他担忧的模样,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王爷,官家如今还在病重。”
荣王这才松了手,“是,本王是过来照看父皇的,咱们的事,往后再说。”他来到官家床边,原本醒了的官家这会子闭了眼,他眼下不想瞧见这个儿子!
荣王端了汤药过来,低声道:“父皇,儿臣来侍奉你用药。”躺在床上的人纹丝未动,他不由望向前来诊平安脉的太医,“怎么回事?昨日还能进些东西,怎么今天的脸色这般差!你们是怎么照看人的!父皇若是有个好歹,唯你们是问!”
太医战战兢兢的,“王,臣等无能,实在是尽了心力了,官家这病,这……还须好好调理,不宜操劳。”
荣王烦操的挥了挥手,白华英瞧她年纪不大,如今暴君的架势倒是越发的厉害了!
太医讪讪的退了下去,他瞧着碗中的药,在床侧坐了下来,“瑶儿,这几日,就辛苦你,好生照顾父皇,旁人我信不过,如今有你在,我总能放心些了。”
白华英微微颌首,答得十分官方,“侍奉官家,是奴婢的本份。”
荣王抹了一把脸,他分明与白玉松是一样的年纪,可是那目光却藏了太多太多的事,“这药,等父皇醒了,记得让他喝了,这药是我盯着,亲自熬的。”
“好。”白华英福了福身,瞧着出了大殿的荣王,其实,他的母后如果不是皇后的话,他的路会好走许多吧,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也有了与常人不同的忍耐的智慧。
荣王一走,官家便睁了眼,他扫了眼桌案旁的药,白华英尝了一口,朝他低声道:“药里……添了些东西,不过用量倒不大。”
“倒了吧。往后他若是再送药进来,一律倒了。”官家疲惫的揉着眉心,他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些时日了,如今连骨头都要躺软了,浑身不自在。
“好。”白华英悄悄推开一个窗边,将药顺势倒了出去,确定没有瞧见,才将窗子合上,这一整天,前来
求官家立太子的,是一茬又一茬,官家青着脸,捂着嘴气得直咳嗽,大臣们却谁也不愿示弱,甚至有的大臣以死相逼。
官家抬手便差人将那以死相逼的拉下去打了板子,众人跪在大殿前,人越来越多,白华英在一旁伺候着官家,一站便是一整日,直到暮色西去了,官家疲惫的洗漱了一番,人才略显精神了些。
夜里皇后过来了,她衣着素雅,手里拿了个符她进来,见官家醒着,不由欣喜道:“臣妾在后宫里勒令所有宫嫔为官家祈福,如今瞧着,想是有些效果的,这符是臣妾请大师特意画的,说是能佑官家平安,系在这帘子上是最好不过了。”
她来到床边,扫了眼白华英,目光微凛,系了带子,在床侧坐下,试探性的嗔道:“这外头的大人总这么跪着也不是个法子,咱们荣儿还小,哪里担得了这样的重任,再说了,官家正值盛年,这立不立太子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官家脸色这才缓了些,“还是皇后识大体,这外头的臣子,口口声声为了大晋,哼,朕,才是大之主。皇后这些日子辛苦,咳咳……”
官家白了脸,一顿咳嗽,皇后见状忙替他拍了拍,“官家要静养,怎么能总让这些个人来叨扰,还是在殿里清修几日的好,李全,你去,就说官家身体不适,立太子一事,官家自有定夺,让他们回去吧。”她一脸心疼的模样,演得真是像,若不是知道她要谋逆,白华英都要被感动了!
“这……”李全是官家的人,此事事关朝堂,他一时也不敢应话,只得望向官家,见官家颌首了,他才急匆匆的去了外头,没一会儿,外头的大臣就散了。
“朕乏了。”他揉着眉心,疲惫的躺回了床上,皇后见状扫了眼白华英,白华英会意,跟着皇后出了寝殿,殿外头的宫灯在一路蜿蜒向黑暗的深处。
皇后打量着她,冷笑道:“倒也算是一张美人皮,也难怪荣王对你念念不忘,
放着王家的好女不要,执意要纳你为妃!”王家女?王知意?那个比荣王还要大上七岁的姑娘?
“娘娘恕罪。”她慌忙跪下,战战兢兢的作出了一副小宫女的模样来。
“想嫁给荣王,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若是将事办成了,本宫必然允你为一国之后,可这个事,你若是办不成,就仔细你的脑袋。”皇后将她扶了起来,动作轻缓,眼中的光却如同利刃一般。
“奴婢不敢不从。”她缩着身子,瞧着可怜得紧,皇后对她的警惕也放松了些,不过是个想攀高枝的宫女罢了,那点子下三烂的手段,她见得多了。
“好好盯着官家,若是见他有写什么东西,你便将那东西藏起来,明白吗?”皇后扫了眼四周,凑近她耳旁,意有所指,官家快不行了,肯定会写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