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摩擦着手中的汤婆子,神色冷漠,“你送的什么药?”
这人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冷笑道:“这姑娘问的可真是天真可笑,还能是什么药,自然是让人得疫病的药了!如今我替天下人除了这样一个祸患,天下人都会将我铭记,倒是你,小丫头,我识得你,当初是你领着府上的人去救疫,此等义举,我也认你是个人物。”
这高帽子给她戴的
,白华英抬了抬手,“都出去吧,我与这位……”
“黄仁。”他扬着脸,傲得很。
“我与这位黄仁单独聊几句。”白华英倒了盏茶,端在手里,纤细的指轻点着茶面,悠闲又自在,瞧得这人心里很不安,但想着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也没将她太放在眼里。
翠青急眼了,挡在白华英跟前,“小姐,这样的人,交给烨罗去审就是了,有什么事儿是交待不了的,你眼下还有伤,怎么能同他单独相处,他若是对你不轨,那到时候……”
黄仁鄙夷的看了眼翠青,“你以为我瞎?是个人就下得去手?更何况我黄仁历来是最是讲理!你家小姐是个人物,我还能杀了她不成。”
翠青气得不轻,“你这话什么意思!”她生平最厌恶旁人说她家小姐丑!生怕自家小姐因着这话心里不舒服,若不是白华英在,她就冲上去揍人了。
白华英拍了拍翠青的手,哭笑不得,“咱们翠青先前还是个温温糯糯的小团子呢,这会怎么动不动就要打要审的了?黄公子是个仁德之人,你小姐我自然要以仁德待之。”
翠青瞪了他一眼,“就他这样子,可没瞧见哪里仁德!”
“去吧。”白华英搁了茶盏,眼底透出几分轻浅的笑意。
翠青不甘心的瞪了眼黄仁,警告道:“我家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不会放过你,你最好掂量着些。”她扬了扬那小拳头,转身出了营帐。
魏忍冬也跟着走了出去,整个营帐内一片寂静,白华英瞧着眼前这面黄饥瘦的人,手搭在下巴上,笑盈盈的瞧着他,“黄公子,许久不见,如今想来混的不错,竟然有人指使你杀璟王了。”
这人怔了怔,瞧着白华英那诡异的笑,慢慢的起了身,“你……你认识我?”
白华英靠着轮椅,轻笑道:“黄公
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你兄弟二人奉了芹小娘的意思,将我带去了破院子里,怎么?这会子倒是忘了?”
他僵在原地,那诡异的感觉瞬间袭来,“你……是你?没错,当时只听人说是位小姐,却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你……你怎么在这。”
“原来你姓黄。”白华英笑着将茶端了起来,递到他跟前,“远道而来,辛苦了。细说起来,璟王一事,我还得谢谢你,真是巧了,我正想做这事,你倒是比我快了一步。”
黄仁将信将疑的瞧着她,先前她手一挥他们就动弹不得了,这会子吓得直哆嗦,“当……当真?”
白华英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先喝盏茶再说。”
黄仁颤颤巍巍的接过那盏茶,没敢喝,“白小姐,这事儿也怪不得我,我也是替天行道。”
“这倒是有意思了,不知你行的是哪个天,哪个道。”白华英目光落在他身上,黄仁只觉得背后发凉 ,这比直接对他用刑还要骇人啊!
“是……是上京的老百姓!当初沟渠一事就有不少人上报过,可是朝堂里的人压根就没管过,最后将上京害成了这个样子,死了这么多人,我……我不敢去找官家,那他身为皇家的人,自然是要受些罪的。”黄仁心里藏着事儿,没敢说。
白华英捧着脸,笑着问,“杀了璟王,疫病就能平息?你可知如今的沟渠是璟王亲自领着人在挖?那些污脏的活,璟王冲在最前头。你却说他不仁不义?”
黄仁被她那笑吓得一个哆嗦,砰的一声跪了下去,“这……这这我也没瞧见,我哪里知道的这么多,白小姐,先前多有得罪,可……可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可早就两清了。”
白华英朝他抬了抬手,语气温和:“自然是两清了,如今璟王躺在这儿,我还得谢谢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