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小棺椁里的孩子只有一点点大,里头搁了锦被裹着,那张小脸青紫青紫的,瞧得她心如刀绞,“是为娘没用,当初没能护住你,若是有缘,往后还来做我的孩子,好不好?我定会拼尽全力,护着你。”
地下室里寂静无声,她默默的站了许久,直到手脚冻得发僵,她才捡起地上的斗篷,一抬头无意间瞧见了搁在桌案上的书,她狐疑的翻了几页,书是她先前读过的,只读了一半,如今瞧着这被反复翻过的痕迹,心里仿佛被针刺了一记。
顾璟云,她该如何去面对这
个人的情意?
前世的种种让她如今如履薄冰,她不敢去奢望再有真挚的感情,可每每见了璟王,却还是会被他撩拨,往后的事情总有些身不由已,她定了定心神,抬步出了地下室。
外头璟王端坐着泡茶,他动作里是难得的慵懒,一只手在火旁烤着,见白华英过来了,朝她抬了抬手,“哭了?”
白华英吸了吸鼻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没有。”
“哭了也不打紧,还有我在。”他将白华英拉到身旁,握着她的手直皱眉,“怎么冷成这个样子?”
连斗篷里面都是冷的!
璟王将她拉到碳盆边,替她将斗篷遮得严实了些,拿了点心递给她,“这衣服太薄了些,伯爵府里缺钱?”
“不缺。”她接过糕点,哭笑不得。
“你先前送去伯爵府的,我暂时替你保管着,往后要用你再拿回来。”她一想到伯爵府大厅里那一堆的东西就有些头疼,无功不受禄,如今得了那么多的东西,总觉得是个烫手山芋。
“我给出去的东西,从不会要回来,更何况你那日救了太子,便是官家也是要赏的,只是旨意还没有下来。”璟王丢了个红薯埋进碳盆里,那香气从碳里钻出来,香得很。
烨罗在这亭子的四周做了挡风的帘子,小亭里瞬间便暖和了些,再加上新添了两个碳盆,她在地下室里的寒意被驱散了大半。
这个人就是这样,每当她要沉浸在过往的寒意里时,他便会用自己的法子将她拉出来,将她的不安与怨恨驱散!
“救太子本就是顺势而为,王爷不必这样。”她也不想在上京太挑眼,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如
今的她没有足够强大的后盾,她本就借用了这身体,如何还能再去殃及她的家人?
“无妨,他日若是大婚了,权当是给你的嫁妆了。”璟王抬手戳了戳她的小揪揪,流苏软软的在他掌心浮动,连着他的也不定了。
哪有人送了嫁妆给妻子让妻子嫁给自己的?这嫁妆与聘礼可不是同一样东西,带过去了,都是女方独有的,唯有她先前傻得可以,竟然挪用嫁妆来给赵斯年填补亏空!
她不置可否,盯着那烧起来的碳,夜色渐渐的深了,烨罗急匆匆的打外头进来,见白华英也在,一时有些犹豫,“王爷……”
“无妨,何事?”璟王端了茶盏递给她,动作简直行云流水,“这是八年的老白茶,里头兑了腊梅,你尝尝可合心意。”
烨罗见状只得咬了咬牙,将事报了出来,“是勇安侯出宫了,得了好些赏,官家吩咐人去修葺侯府不日便要动工了,另外……还抬了世子的职,正式接管城外驻军,王爷,城外可有三万余驻军在,他若是有了异心,于咱们很是不利。”
赵斯年本就是个颇有野心的人,如今得了兵权,还不得翻了天去!
璟王取了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茶渍,“你怎么看?”
白华英捏着茶盏,避开了璟王的动作,冷笑道:“纵然有三万驻军,那也得他管得住才是,纵然他管得住,如今官家病重,不日若是去了,太子登位也是名正言顺的,赵斯年如今有了异心,想要辅佐荣王殿下,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一来荣王还小,与玉松一般大,二来,太子是早早就立了的,只要太子不废,太子便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