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论身份,他是白家庶子,与伯爵府也不相干,往后就算是上了朝,他也依旧是个庶子,上头还有个比他小的嫡子在等着,算来算去,这白府是什么好事都摊不到他的身上来了,他一时心有不甘!
凭什么区区一个眠花宿柳的,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些东西,而他十年寒窗苦读,竟还不如他!
靖安伯拂了拂衣袍,淡道:“旁的事,年后再说,你如今官场得意,但也劝你一句,留得初心在,方得长久。”
白耀辉忙应下。
外头日照西斜,陆陆续续的有人放起了烟火,老太太扫了眼这白府一屋子的人,下了逐客令,“咱们年纪也大了,经不得你们这样拜会,都回吧。”
白府老太太见状笑道:“我近来身子也不好,活了大半辈子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入了土了,到底还是亲家有福气。明日就是大年初一了,咱们两家不如就一道过个年,孩子们都在,瞧着也热闹。”
靖安伯夫人冷笑道:“不必了,我诺大个伯爵府,纵是冷清了些,也守得规矩,你若是真有心,不如将府里
的规矩立一立,若攀了亲戚乱了规矩,可不长久。”
这就差对着芹小娘指名道姓了,芹小娘烫得指尖发颤,将茶盏搁在她手旁,拂衣跪了下去,“伯爵夫人教训得是,是妾身想替姐姐见一见二老,不曾想乱了规矩,咱们府里老太太也是心慈手软的……”
“心慈手软?可不见得。行了,你白府守不守规矩,我也没精力去管,但下次若上我伯爵府,也别打量着什么亲家不亲家的了,如今我女儿都没了,还提这些个做什么?”靖安伯夫人与她们划开干系。
白府老太太脸色微晒,尴尬道:“亲家这话说的,当年的事……唉,那孩子是个顶好的儿媳,可怜她就这么去了,抛下这两个孩子,白府里头事又多,可到底这些年白府也没亏欠了她们,如今辰哥儿也是个争气的……”
白府老太太越夸越得意,她如今底下子孙满堂,可快活得很,伯爵府有什么好的?无非是有个名头摆在这儿,可除了名头,旁的什么也没有了。
靖安伯夫人听着脸色越发的沉了,帕子一捏,冷声道:“我有华
儿与辰哥儿这两个孩子就够了,旁的……用不着。时辰不早了,白家老太太,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众人心领神会,白家老太太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靖安伯拂衣起身,拍了拍白敬辰的肩,“辰哥儿,你随我来书房。”
白敬辰微微颌首,白耀辉在一旁叮嘱道:“你如今也大了,该懂事些才好,多替你外祖父分忧。”
白敬辰应了下来,砚台推着他跟着靖安伯出了大厅。
白耀辉一家子觉得无趣,便也走了,靖安伯夫人凝着这些人,脸拉得老长,见人走远了,嫌弃的扫了眼芹小娘端过的茶盏。
“如今白府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一个妾室也敢带到伯爵府里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