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月容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沉声道:“你去盯着些,否则我总是不放心。”
丫鬟安抚着她,“如今夜深了,大娘子快些歇息,奴婢这就去处理。”
侯月容哪里睡得着,她躺在塌她上,轻抚着肚子,喃道:“乖孩子,不怕,你生来便是勇安侯府的嫡长孙,将来便是要承袭侯位的,有你在,娘什么也不怕,娘定能平安将你生下来。你要给娘争气!让那些瞧不起娘的,都下地狱!”
外头的风骤然大了起来,砰的一声将关着的窗吹开了,侯月容吓了一跳,凝着那黑沉沉的夜,背后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斥道:“封锦明,你活着的时候便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死了,还想来寻仇不成!你若再敢来,我便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外头的风卷着雪进了屋里,雪落在地板上,没一会儿便润了,消逝了个干净。
夜鸟从屋檐掠过,扑腾着翅膀消逝在风雪里,过了好一会儿,外头风停雪止,丫鬟们进来见窗大开着,忙上前抬手欲关,窗外的竹子砰的一声被雪压塌了,就这么生生折断了,侯月容擦着额角的汗,咬牙切齿:“把这竹子都砍了!全都砍了!”
丫鬟小心翼翼的将灯盏拔得更亮了些,吩咐府里的下人去砍竹子,侯月容猛的下
了床,朝那丫鬟道:“不,不砍,把它挖了,连根挖了!府里的竹子都挖了,一根都不要剩。”
丫鬟不明所以,“这些竹子原是先大娘子在的时候世子吩咐人种的,每个院子里都有,若是要挖掉,只怕府里不大好看。”
侯月容紧着帕子,凝着那丫鬟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得丫鬟跪了地:“如今我才是这府里当家做主的大娘子!你好端端的,提那个贱人做什么?若不是她在府里兴风作浪,府里也不至于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丫鬟被打得怕了,缩着身子恐惧不已:“大娘子息怒,奴婢这就去。”
见丫鬟连滚带爬的走了,侯月容这才疲惫的坐回了软塌上,她凝着那碳盆里的火,忽的又笑了,这侯府的一切,将来都会是她与这孩子的,谁也别想抢!
外头隐约里传来打更的声音,上京的好些人都已经入睡了,唯有软香阁里如今正推杯换盏,热闹得紧,璟王抬步进了软香阁,原本正在宴饮的官员见状忙端了酒盏上前:“王爷今日怎么好雅兴?”
璟王接过那盏酒,玩味的道:“如今朝堂处处拮据,皇兄为着受灾的百姓也省吃俭用,宫里好些时日已不见荤腥,诸位大人,倒真是好雅兴。”
众人面面相觑,顿时跪了一地:“臣等一时糊涂,还请王爷
恕罪。”
“是是是,还请王爷恕罪,今日……今日这也是私下里赴的宴,都是……都是霍首辅的幼子操办的,臣等……臣等也是顾念情谊,才来应宴的。”
璟王将杯盏砰的一声捏了个稀碎,底下的人头压得更低了,大气不敢出。
醉得摇摇晃晃的贵公子抬步进了雅间,还打趣道:“唉,这是怎么了?”
来的是霍首辅的嫡幼子,霍燕堂,他生得纨绔,被霍首辅教训了许多回了,如今依旧仗着是最小的,府里有母亲与祖母、兄长姐姐宠着,越发无法无天了。
璟王扯了扯唇角,“霍小公子好雅兴。”
霍燕堂提着酒壶子,径自倒了一杯,笑道:“嗨,不过是吃顿饭罢了,算不得雅兴,真要说起雅兴,我在郊外的小院里倒是收留了几个貌美有才学的女子,每每与她们论诗作词,那才是真的雅兴,王爷可有兴趣一道去瞧瞧?”
璟王将酒水泼在他脸上,霍燕堂踉踉跄跄的来到雅间的露台边,露台上如今积了厚厚的雪,他抹了把脸有些恼:“王爷这是做什么?我花着自个的银子,做的可不是什么犯科的事,饮杯酒还不成吗?”
璟王一脚将他踹进了雪堆里,踩着他那张嫩生生的脸,冷斥道:“霍首辅乃经世之才,佐君贤德,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帐
东西!烨罗,将他衣服扒了,丢给霍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