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北压了压额角。
纵使满心烦躁,也实在没办法对苏香见说出什么重话来。
他正要离去,余光却扫见她沾有污色的衣袖。
苏香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伸手去遮,很是紧张地道:
“来的路上摔了一跤”
陈元北并没有多过问的意思。
只是视线一扫。
就没有再去看过她。
苏香见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立刻调整了神情,快步追在了陈元北身后。
手臂被高高抬起。
尽可能为陈元北照亮前方的路。
苏香见难得找见了机会,能和陈元北单独相处。
即使一言不发。
只能感受
到有他在身边。
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现出欢喜来。
分明承着夜风,却连面颊都浮起一抹淡红。
苏香见甚至盼着。
这段回院的路,能再长一些。
这样的话。
她也就能和陈元北多相处一会儿了。
只可惜。
陈元北的念头,和他完全相反。
这段往常算不得远的路。
在此时此刻,变的无比漫长。
等到踏进院的那一刻,陈元北几乎是长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道:
“你可以回去了。”
他快步踏进房门。
将苏香见远远留在了身后。
望着陈元北的背影,苏香见方才还盛了满心的欣喜,顿时被冷风吹散了不少。
她也并非想着,能和陈元北所居一处。
但听到他亲口驱逐,还是忍不住泛起丝丝酸楚来。
苏香见在院中站一会儿,正欲离去时,却见陈元北房中的窗子被推开,他穿着中衣,站在窗前,孤身望着月光。
那副神情。
竟是说不出的寂寥悲苦。
只看了他一眼,苏香见深吸口气,快步赶到了窗前,道:
“我知晓,少爷并不喜欢我。”
忽然听到女子的嗓音。
陈元北不由不惊。
然当他看清楚站在窗外之人,却忍不住叹了口气,问:
“你还没走?”
他这一日。
都不知见了苏香见几次。
每一次看到她,陈元北都忍不住心头闷涨。
也不知道到底是怨她。
还是自己。
“奴婢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若少爷当真不喜欢奴婢,就请赶了奴婢走吧!”
苏香见看陈元北紧皱的眉宇,竟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眼底浮起一抹泪意。
她低垂着头,口里发出一声抽泣,再次道:
“只要少爷能够顾忌着自己的身体,奴婢到那里,都是无所谓的。”
“赶你出去?”
陈元北嗤笑一声。
实在有些烦了。
不管苏香见是真无辜,还是假可怜。
她此时得到的都已不少。
还要演这出以退为进,就太可笑了一些。
“你能少出现在我眼前,便是对我心存感激了。”
陈元北话音一落。
立刻关了窗。
再没去看苏香见一眼。
只留她独自一人,站在夜风当中,独自怔忪。
直到天色将明。
苏香见才拖着僵硬的身体转身离去。
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其他的小厮婢女,自然都听见了动响。
汾月才刚晨起。
就听见外面有婢女,正凑在一块嘀咕个不停。
她听了两句,才知晓被她们念叨着的人,竟是苏香见。
才多点的时辰过去。
竟又闹出事端了?
汾月端着水盆进门,见燕望欢已醒,便道:
“主子,听说昨个苏香见在四少爷的房前,跪了足足大半夜。”
燕望欢靠在床头,仍有些困顿。
“她倒是能折腾。”
汾月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半跪在床,为她按揉着额角。
“据说是想要侍寝,但是四少爷不愿,然后苏香见就跪了一晚上,但即使如此,三少爷也没有想要理会她的意思。”
屋里荡着熏香。
早间还有些凉意,汾月并未急着开窗,只想等燕望欢梳洗好了,再做其他。
“她太急了。”
燕望欢眯着眼,瞧着外面时辰尚早,也不急着起来梳洗,仍靠在床头,同汾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陈元北明显对她有憎,此时做出这种事,在他眼里同逼迫并无区别,自会惹他更多的厌恶出来。”
“哪有主动送上门,求着想要侍寝的道理。”
汾月想着苏香见被拒绝时的脸色,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然在此时。
有敲门声响起。
汾月过去开了门,见了门外站的人是从胡,就问:
“这个早?可是有什么事?”
“发现了一桩古怪。”
从胡微微颔首,越过汾月,踏进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