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抿了一口浓茶,冲淡口里的甜腻。
之后,才不紧不慢地道:
“皇上不会愿意看到,你在一个靖楚女子的身上,投注太多心力。”
不等况铮开口。
燕望欢已瞥过去一眼,再次道:
“你即有事想做,就不该在此费太多的心思,我相信你,自是不会担忧,你会因其他的女子改变心意。”
她同况铮一起经历过太多。
所谓的生死。
都成了最为寻常间的小事。
燕望欢一直都知晓。
身边的这个男子,是将她的性命,看的比自己还要更加重要。
又如何能被几个女子,引来其他动荡的心
思?
况铮一双黑眸,都随着她的言语,荡起欣喜的微光。
唇角也扬起一抹笑意。
他执了燕望欢的手,柔声道:
“出去走走吧。”
“好。”
遣退了下人。
只有他们彼此,走在了寂静的后花园之中。
周遭只剩一片漆黑的静。
偶尔。
才会有鸟叫虫鸣传来。
后花园才刚修整好不久。
其中栽种的,大多都是靖楚才有的花木。
在大况不仅稀罕。
还相当难活。
也不知况铮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这些花木养成了这般茁壮的模样。
“望欢。”
耳畔传来况铮带着笑意的嗓音。
燕望欢才转过身。
就被他温热的大掌捂住了眼。
“有个东西,想要让你看一看。”
他一手捂着燕望欢的眼,另一手臂半环着她向前。
走出没多远。
燕望欢的视线,在况铮低沉的笑声里,恢复了清明。
眼前是一片坠落在人间的星海。
无数星星点点的绿芒点亮了黑夜。
仿她置身之处,并非人间。
燕望欢有短暂的怔忪,等她回过神,转头去寻况铮所在时,却见他站在不远处,正定定望着她。
流淌在况铮黑眸当中的,尽是对她的爱意。
燕望欢也是笑了。
她抬起手指。
一点荧光落在她的指尖。
“萤火虫?”
“是。”
况铮微微颔首,他缓步上前,从后方环住了燕望欢的细腰,轻声道:
“可是好看?”
“好看。”燕望欢指尖一动,惊走了萤火虫,眼看着萤火逐渐远去,她轻声问:“怎还突然准备了这个?”
“最近事情太多,怕你心烦,便想着寻些能让你开心的事来。”
况铮低低叹息了一声。
眼神颇有几分复杂。
他遥遥望着一片跃动的萤火,嗓音越发低沉。
“望欢,我原本以为,我的生母是因病才早早离世。”
“你是
说,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怀疑,我暂时也没有证据,有关于她的事情,我询了不少宫人,但是”
况铮嗓音一顿,再次开口时,语气当中已增了不少的寒意。
“当年伺候她的御医下人,已被尽数处死,无一尚存,就连同那些下人有几分交情,以及见过我生母之人,也都被一一打发出了宫去,生死不知。”
“这倒是古怪。”
燕望欢皱起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况铮的怀疑并无道理,
若真只是因病离世的话,根本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除非
先皇后的死因,另有其他。
“知情者不是已经离世,就是出了宫,想要去寻找他们,可是当真不容易。”
燕望欢沉吟了片刻,道:
“况铮,你可有问过皇上?”
“虽是问过,不过父皇的回答,也亦是病逝。”
况铮显然不信庆帝的话。
这么大的阵仗,庆帝怎能不知情?
但他不说。
况铮只得另寻办法。
“既然宫人都被打发走,那就只剩下嫔妃了。”
燕望欢执了况铮的手,又微微加了几分力,这才轻声道:
“皇宫里人多口杂,不管做什么,都难免会露了些风声出去,定是会有蛛丝马迹的。”
她微凉的体温,绵延进况铮的掌心。
他反握了燕望欢的手,喃喃道:
“望欢,我知晓你并不喜欢这里,等到事情结束后”
“大况有大况的风光。”
燕望欢摇了摇头,阻了况铮的话,她上前一步,主动投入到他的怀抱当中。
“只要同你一起,大况也好,靖楚也罢,都是我的归宿。”
她难得会说这些话。
却一字一句。
皆落入到了况铮的耳中。
又一路流到心口,燃起了一团火。
灼的况铮喟叹一声。
他喃喃道:
“望欢,千万莫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