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极沉。
梦魇还未来得及缠身,便被一阵暖意,驱离了身体。
燕望欢并不知晓,况铮是何时离去。
却能感受到,一直盘踞在身旁的暖意,在忽然间消失不见。
即使并未清醒。
她也觉一阵怅然若失。
燕望欢睁开眼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汾月恰好走进内室,本是蹑手蹑脚,但一见燕望欢靠坐在床头,她顿时松了口气,道:
“主子,你醒了,我正想叫你呢。”
燕望欢压着仍有些发胀的额角,她这一觉,似是睡得太长了些。
虽是有些头昏意沉。
但却难得的,解了全身的疲累。
“什么时辰了?”
汾月走到床前,将两边床幔一一绑好,笑着道:
“已是辰时过半了,少爷临走前特意吩咐,主子最近辛苦,难得睡一个好觉,叫我们万万不可过早打扰。”
提起况铮,连汾月都忍不住抬起眸,望了燕望欢一眼。
那眼底噙着的笑意,实在是难以遮掩。
燕望欢无奈摇头,道:
“你呀”
汾月去拿了今日要着的素衣,又打湿帕子,送到了燕望欢的手边,之后才道:
“我在之前,一直是不觉着,这世上是有谁配的上少爷的。”
燕望欢擦了手脸,缓缓起了身,接了她的话茬,问:
“如今,为何变了心思?”
“许是在认识了主子之后,我和真阳,也是谁都不觉着,世上有哪一个男子,足以站在主子身旁,同主子并肩。”
帕子被丢进水盆,汾月上前搀了燕望欢,声音顿了片刻,又忍不住笑道:
“没想到,这两个难题,竟是这般就解了!缘分一说,当真妙不可言。主子可知晓,少爷昨晚,是何时才离开的?”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知。”
“主子不知晓的事儿,倒也是够稀罕的。”汾
月也不藏着掖着,干脆道:“少爷是天要亮时,才离开的,临走时还是恋恋不舍,嘱咐了我和真阳,不少的话。”
燕望欢的眼中,有暖意一闪而过。
她走到桌前,看汾月还要开口,便道:
“好了,先吃东西吧。”
“是。”
汾月笑着应了一声。
出门传了餐食送进门。
一并跟进来的,还有辛夷以及真阳。
瞧着燕望欢和汾月,都是唇角噙笑,好似心情不错的模样,真阳顿时起了好奇,询道:
“说什么呢?给我也听听!”
“你这皮,倒是硬的很,这会儿又不知晓疼了。”汾月横他一眼,捡了个豆馅甜包,向着真阳丢了过去,同时道:“正在讲主子,同神仙有什么区别。”
真阳伸手接住,送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
“在我看来,主子和神仙,可没什么不一样!汾月,我还没同你算账呢,居然不告诉我,少爷过来的事!”
“我凭什么告诉你?”
汾月冷笑一声。
全然是不理会真阳咬牙切齿的威胁。
房内都是些自己人。
她也未有避讳,很是不客气的瞪了真阳一眼,从一旁的案台上拿起叠信件,送到燕望欢手边,道:
“主子,早间送来的信。”
燕望欢微微颔首。
接了信件一瞧,见着上书的名讳,似是有些惊讶般,道:
“楚玉?”
“是,他此时不在京城,怕是一知晓消息,便让人快马加鞭送了信过来。”
汾月点了点头,道:
“还有楚霁,他也不在京城,但也有信送了过来。”
“这一个个的,都是虚情假意的很。”
辛夷嗤了一声。
神情颇有些不屑。
不管是楚霁还是楚玉,他们所有的心思,都是在那龙椅之上。
一切的行径。
都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所做。
连辛夷都知晓,
皇家中人,是不存真心的。
“你倒是明白的很。”
汾月瞥了辛夷一眼,又看了眼真阳,也是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今个拉近了不少距离。
虽仍是不做交谈。
但至少比之前闹着脾气,把对方当成透明人,要强的多了。
燕望欢拆了楚玉的信,只虚虚扫了一眼,见不过是些关切话,没什么正事,便顺手放在了一旁。
汾月站在一旁,轻声道: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王孙贵族家小姐夫人的慰问,另外,六公主也差人送来了口信,说是宫里来了新御厨,厨艺不错,让主子若是无事,过去走一走。”
“嗯。”
燕望欢微微颔首。
信件里所书的内容,她不用看,都能知晓个大概。
但即使如此。
她还是每封都瞧过一眼。
等着晚些有空闲,还要每一封都回过去。
时候已是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