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妥了。”
“他离开京城了?”
从胡一怔,眼中神色似是有些讶异,“你怎知他没有搬家,而是离开京城了?”
“夫子是真君子,那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定是不愿卷进这档子乱事里的。他让我利用了一次,怕是要烦的这辈子,都不愿再来京城了吧。”
燕望欢轻叹一声,找了那副绘着全昔韫的画,交代辛夷手里,又道:
“把这幅画,给燕问然送去吧,也让她有点寄托。另外,等下让曹大夫去帮她瞧瞧,那一顿鞭子,可不好受。”
辛夷接了画,小心用粗布缠好,才快步跑出门。
真阳倒是不懂,低声问汾月:
“不是说,那燕问然心思毒的很,之前让主子多了不少的麻烦吗?怎还为她送画找大夫的?”
汾月瞪他一眼,没好气道:
“那该如何?让你去,今个晚上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真阳撇撇嘴,没敢继续接话。
燕望欢听到他们的交谈,轻笑一声,道;
“她虽毒,但对夫子的心是
真的,至于为何帮她瞧病”
她垂了眼,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自是因要为燕唤喜留着了。”
这话说的莫名。
真阳仍一脸的雾水。
但汾月却好似听懂了一眼,眼睛一亮,道:
“主子是想,让她们狗咬狗?!”
“是了。”燕望欢赞赏的看她一眼,道:“燕唤喜就是怀疑我跟这件事有关,也不过多记恨我几分,但燕问然已经承认,是她动手伤了燕唤喜的脸,她们是注定,要你死我活的。”
燕唤喜的性子如何,她最是清楚不过了。
有恩不记,有仇必报。
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燕问然的。
“万一我说万一啊。”真阳犹犹豫豫的张开嘴,问:“要是燕唤喜的脸,好了呢?”
这不只是他。
也是汾月和从胡,都在担心的事儿。
燕唤喜定是信不得曹大夫的,最迟今晚,镇国将军府的大夫,便会赶来。
到那时候,曹大夫怕是连她身边,都近不得了。
燕唤喜是否能恢复如初,可能性不过五成。
但谁敢赌?
这么好的机会,若只折下了个燕问然,那可是相当不值。
此次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若还有下回,燕唤喜定然百般防备。
哪还有这容易成事,还有替罪羊的天赐良机。
他们三个都是面有忧色。
唯燕望欢一个,还是施施然地打着扇子。
“不会的。”
她闭了眼,如在假寐一般,喃喃道:
“燕唤喜对她的脸,是耐不住性子的,但她不会那么快好起来,所以”
燕望欢没把话说完。
汾月还以为她是睡着了,忙去拿了个毯子,等盖到了燕望欢身上,她又忽然睁了眼,道:
“真阳,你走一趟悦来客栈,我要见况铮。”
她又是有些日子,没见着况铮了。
他们两个身份太敏感。
背后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个不察,可能双方都会有
危险。
如此,少来相见,才是最好。
只是道理虽然通彻,况铮却总得舍不得。
往日里时不时想看她一眼。
就知安好,不亲眼所见,也难以放下心来。
但他近日却是相当神秘。
连悦来客栈都是废了好些时候,才送出消息。
燕望欢等到月明星稀,听到窗沿传来的一声轻响,她忙抬眼去望,果见况铮翻窗而入。
他又长高了些。
也瘦了。
少年身姿笔挺,纵使一身夜行打扮,也掩不住翩翩气度。
他眉眼带笑,轻声唤她:
“望欢。”
燕望欢眼神一松,唇角泛起抹淡笑,道:
“多日不见,你这翻墙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想着来见你,自然心急了些。”况铮走上前,上下打量燕望欢一圈,视线落定在她眼底的淤色,他轻叹一声,道:
“又没好好休息。”
燕望欢下意识抚过眼下,躲了他柔和的视线,低声道:
“汾月和真阳,都很不错。”
“道谢之类的话就不必说了,你我之间,无需客套,能帮上你才是最好。”
况铮轻笑一声,伸手想去牵她,但略一犹豫,还是只拽了燕望欢袖口一角。
“坐下说,你怎还穿的这样少?当心着凉。”
他对这房内布置,也算是熟记于心,找了斗篷披在燕望欢肩上,又给她倒了热茶,看她面上有了暖色,才放下心来。
燕望欢顺了他的力道坐下,看了眼况铮近在咫尺的手掌。
既有厚茧,也藏细疤。
才过了多少日子,就粗糙了这些。
显然,他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平静。
她犹豫片刻,到底没问出口。
这是况铮自己的事。
他不主动说,她也不会主动去探听。
总有一天,会知晓得。
但若是需她帮忙,燕望欢定然全力以赴,不惜代价。
毕竟,比起那些所谓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双方,才是彼此真正的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