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心里头。
燕望欢这个贫民窟出身的下贱胚子。
却能摇身一变,成了京城当中最为炙手可热的长平郡主。
她哪里配这千尊万贵的称谓?
燕问然打小给丞相府长大,不管是学问礼仪还是规矩,都不知比她强了多少。
但就是少了点运气,
才让燕望欢能有今天的威风。
燕问然是又酸又气。
连看到她一眼,都得骂上几声晦气。
更莫说那打心窝里,翻涌出来的怨愤了。
“妹妹可真是好心啊。”燕问然喘了两口粗气,冷哼一声,道:“之前怎是不见,妹妹对旁人有这般在意的。难道,是夫子有什么地方,值得妹妹的挂心吗?”
“我和姐姐不同。”燕望欢侧头去看她,柔声道:“只消不是有仇怨于我,我自然都是愿意帮一把的。”
燕问然一怔,没听懂她的话,却本能的
察觉到了不对,皱眉问:
“你什么意思?”
“姐姐又多想了,我只是真心希望,如夫子一般优秀的人,能少受些苦,多活几日罢了。”
都说到了现在。
若是换成是燕唤喜,早反应过来。
但燕问然仍是一头雾水。
都过了好一会儿,才拍案而起,怒道:
“你是说我不希望夫子好了?”
“曹大夫来相府已有些日子了,”燕望欢托着腮,美目半垂,缓缓道:“姐姐若是有心,大可以随时去请。”
她一把,便抓住了燕问然的软肋。
不是对全昔韫,痴心一片吗?
为何给他找个大夫,这举手之劳,都不去做?
如此。
还算真心?
燕问然最是不想给全昔韫面前露丑,但燕望欢才来不久,就已经几次失态。
而这一番话,又是彻底给她之前的嘘寒问暖,打成了虚假伪善。
就是全昔韫并不在意。
她也无法接受。
“燕望欢!”燕问然咬着牙,双目当中如要喷出火来,“你可真是”
“我又如何了?”
燕望欢轻叹一声,道:
“想当个好人,姐姐都是不让。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跟夫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她微挑了眉。
丝毫不掩语气当中的调笑之意。
既是主动而来,自然是要挑衅的恨一些。
若非如此,怎能逼出燕问然的火气。
但这还不够。
燕望欢起了身,看了眼许久都未开口的全昔韫,道:
“既然姐姐不欢迎我,那我就在外,等着夫子吧。”
她起身便走。
浑然是不在意给气的咬牙切齿的燕问然。
反正,给全昔韫面前,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什么的。
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是不敢。
给燕望欢这么一搅合。
燕问然心乱如麻,哪里还能继续面对着全昔韫。
几次想开口,跟着全昔韫解释两句。
但话都到了嘴边,瞧着他仍是古井无波的神情,又实在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没忍过多久,燕问然红着眼起了身,匆匆行了个礼,哑声道:
“夫子,我先走了。”
全昔韫合上书卷,也未多言,颔首道:
“二小姐请。”
燕问然深深看了他一眼,抿紧了唇,一转过身,面上陡然生起一阵阴沉。
好一个燕望欢!
她定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燕问然哪里能忍。
气的两眼通红,一出了学堂的门,见着燕望欢站在不远处,她立刻大步冲去,口中还恨声道:
“燕望欢!你这个不要脸的杂种,真当我是怕了你不成?!”
事关全昔韫。
便是触及到了燕问然的逆鳞。
当即,也就跟着口不择言了起来。
也不知是给怒火冲了脑袋,还是实在气急败坏。
燕问然冲到燕望欢身前,竟是抬起手,对着她的脸,重重挥去。
眼看着就要实打实的碰上。
燕望欢却是不闪不避。
她仍在笑。
一双如墨潭般漆黑的眼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讥讽。
像是在嘲笑,燕问然的不自量力。
那巴掌,到底是未能落下。
从胡抓了她的手腕,向后一推,燕问然踉跄着退了几步,重重栽倒在地,摔了满身的灰土不说,连精心打扮过发髻,也是有些凌乱。
她跌坐在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全昔韫出了学堂。
恰好看到燕问然坐在地上。
“姐姐真不小心。”燕望欢俯下身,伸手去扶她,口中则是轻笑道:“这般年纪了,还要玩泥巴吗?可都给夫子看见了。”
燕问然一愣,余光瞄见一抹雪白的衣角,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从胡,你先带夫子回去。”燕望欢眸底闪过一丝幽光,指尖拂过燕问然凌乱的鬓角,轻声道;“我还要留下来,照顾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