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的事,她是记下了。
担心还有后手,连累到宫腰身上,她沉吟半刻,道:
“宫腰姑娘,此地不安全,我离
开之后,你不如也暂且离开?等我给银两交到你手上,不管你是赎身远走,还是如何,都能随心愿。”
“怎么?你怕我出事,还想安顿我不成?”
这不过是宫腰的一句笑话,随口念叨出来的。
燕望欢却真的点了头,正色道:“可以,你想跟着我,我也可以安排。”
宫腰瞪圆了眼睛,“你难道不知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个青楼女子,你这般岁数模样,该是大家闺秀吧?哪有大家小姐,留个脏东西给身边的,不怕别人说闲话?”
“只要你想,这些,我都可以处理。”
承诺之言,宫腰听过不知多少。
男人欢爱时,总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
可那都是些什么?
一穿好衣服,就什么都给忘记了。
时间一长,说出的话是真是假,宫腰也能辨的三分。
同时也就清楚,燕望欢所说,字字为真。
她若真的想跟着,排除万难,舍掉现在的身份,再想些办法,总能成事。
只是这不外乎,是给个把柄随身左右。
若此,能还救命之恩,也无所谓。
这麻烦,燕望欢捧的心甘情愿。
宫腰避开她的视线,低头抠弄了会儿指甲,才道: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呢?”
“丞相府燕望欢。”
“丞相府?”
“嗯,我是丞相府庶女三小姐,只是从小流落在外,最近才找回去。”
“原来你的家世这么显赫。”宫腰有些惊讶,又笑道:“既然如此,这银子,我可要多收一些了。”
“尽我所能,定不让姑娘失望。”
“你这小姑娘说话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跳脱。”
燕望欢没答话,过去给换下来的衣服物件整理好,等下好带走,免得让谁瞧见,给为宫腰带来麻烦。
外头的声响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她再次寻了一圈,给留下的痕
迹,尽数抹除。
之后又交代了宫腰,留下那珠钗,定不可让外人瞧见。
她喜欢可以留下,但至少给这楼里,万万谨慎。
燕望欢进来时,见到她的人不少,免不得身上的佩戴,给旁人记住了几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宫腰无处可依,哪怕只是怀疑,那些人都可以轻易要了她的命。
决不能疏忽。
她只需等一日就好。
“都说你不像个姑娘家了,这会儿,怎还啰嗦上了。”
宫腰叹了口气,褪了身上轻纱,看燕望欢立刻躲开视线,又忍不住弯了眼睛,调笑道:“给这,男人都不避眼睛,你倒是客气。”
燕望欢想瞧她一眼,视线挪到一半,又顿在了原地,掉头回去取了衣服,丢过去,道:
“我要走了,保全好自己,且等等我。”
“走吧走吧。”宫腰捡了衣服,胡乱的裹在身上,也不管半条腿还露在外面,耸拉着眼皮,挥挥手,“可莫要忘了回来,给我送银子啊。”
这人瞧着口舌轻浮,又一心向着银子。
却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
燕望欢心中坠事甚多,实在是不容多留。
她深深望了宫腰一眼,扎起长发,给物件背在身后,推了门,正欲离开,又回头道:
“宫腰,我一定回来找你。”
这话落到耳里,又以另一道男声回响了一遍。
同样的言语,她曾听过的。
宫腰一愣,抬头撞上她的视线。
一身白衣,纵使鬓发凌乱,也丝毫不掩半分美貌,且那双眼里满是笃定的模样,让她仿是在多久之前,给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是什么地方?
是谁来着?
她晃了神。
一瞬间,敛了所有轻浮放荡,连腿都收了回去,面上只剩一片空白。
等宫腰缓过来,再看过去时,房门已经紧闭,还哪里有燕望欢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