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安勃然大怒。
他堂堂丞相府嫡长子,哪里忍受的了被个庶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
一把扫掉了桌上笔墨纸砚,连袖子染了点点乌黑都不曾在意,他抓住燕望欢肩膀,寒声道: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
槐兰惊呼一声,上前一步,“少爷不要,主子她…。”
“贱婢,这有你说话的份?!”
“槐兰退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槐兰看了一眼燕望欢,见她神情淡然,面上并无慌色,这才退回原位,只是面上忧慌未减,目光仍不停的飘向燕景安。
“你若是有本事,便自己去找爹,或者想法进宫求六公主。”燕望欢轻笑一声,声音却是越发的冷了,“在这逼我,就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你…”
“哥哥若是心情不好,就是打望欢几个巴掌,望欢也能受得,只是我这人素来挨不得疼,心里一不舒服,可不保证能为哥哥保密呀。”
“燕望欢!”
燕景安瞪大眼睛,抓着她肩膀的手更用了几分力气,痛楚阵阵袭来,像是巴不得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何曾在个女子手里,吃这么大的亏。
有力使不上来,就是多说一句,都怕她转头到六公主面前添油加醋。
憋了一肚子的火,还得紧闭着嘴,生怕露出一点矛头,给燕望欢抓住把柄。
她不过一个小姑娘,哪来的这份心机谋算?
燕景安虽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但没有办法,到底是松了手,后退一步,道:
“好,你可真有本事!”
“比不上哥哥您。”
他额前青筋直跳,拳头捏的死紧,声音也沙哑下去,“娘已经陪唤喜跪了一夜,这可是你出的主意。”
“我?哥哥记错了吧,望欢可什么都不知道。”
不到一天的功夫,她怎么可能忘掉。
无非就是托词而已
。
燕景安有本事,那就自己来,不管是去找谁想办法都是他自己的事。
到这大吵大闹,来让燕望欢帮忙,想的可是美。
不过,时候确实是差不多了,需要下放一些催化剂,来让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一些。
燕望欢起了身,整理好肩处衣衫,徐徐道:
“说起来,娘一夜未归,我这个当女儿,总归是要过去关心一番的,哥哥要同我一起吗?”
怎就忽然转了态度?
燕景安心有疑惑,堤防她还有后手,警惕道:
“你又想去了?”
“当女儿的,只要是能让娘和妹妹安好,我就是拼了被爹责罚,也是要过去的!”
她一脸的凛然之色,仿佛当真给彼此间的亲情看的极为重要,宁愿自己吃苦受屈,也要过去帮上一帮。
可燕景安却更加怀疑。
此女心思深重,忽然改口,指不定还有什么算计在里面。
他不可去。
后宅之事,他参与的已经够多了,若是更多联系,怕不是燕丞相那头要对他失望至极。
即使他是丞相独子,但现在刚回京城,除了个名头外,并无真正的职位在身。
还需谨言慎行。
燕景安想了一番,道:
“既然妹妹有这个心,那就去看看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燕望欢看他一眼,眼瞳漆黑,眸光幽森,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暗潭,只是一眼略过,便有无数双苍白的手从中探住,抓住他一点点的沦陷,灵魂被淹没,他的那点小心思全都暴露在外,再无遮掩。
燕景安打了个寒颤。
等他再看,燕望欢已是低下了头,鞠身道:
“那妹妹就不送哥哥了。”
等燕景安离开,槐兰连忙上了前,来回扫了燕望欢一圈,目光定在肩头,想伸手过来,又担心弄疼了她,慌张道:“主子,受伤了吗?我去拿药箱。
”
“没事。”
燕望欢摇摇头,肩头的那点痛处,对她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才行。
她的时间已经很紧了。
“去通知翠娘,让她缠住燕丞相,今天晚上,一定要留住他,不能让他去二姨娘那。”
槐兰一愣,应道:“知道了。”
她匆匆的离开,燕望欢也没停留多久。